谭玉霞《巴山夜》
巴山夜
晚上吃完饭和朋友去散步,她建议走偏离大路的一条小道上山去,说是那里车少没有多少灰尘,我以前想去总是没有时间去,今天有些兴趣盎然,欣然接受,于是我们一路顺着傍山的小路一直往山上爬,还好提前做好了准备,穿着很休闲的衣服鞋子,可能是走的有些急,也可能是没有习惯这样一路不停的爬山的缘故,走了有大概四十分钟的时间,我觉得实在累的不行,好像气都喘不了了,连忙摆手喊停,朋友竟然没有一丝的累模样,在我前面不徐不疾的走着,看她瘦弱的身体竟然这么有能量,不禁佩服的不行,我喘着粗气招呼她:“不行了,不行了,咱们坐坐吧?”,“再往上走走吧,上面的风景是你在下面看不到的!再走几分钟前面有歇气的地方,快!我来拉你!”,说着她不由分说拖起我就往上继续爬,看她那么轻松的样子,而我就像一架快要散掉的破车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终于到了她说的目的地,我再也不管其他,就随地大剌剌的躺倒,:“啊!真舒服呀!”,“快起来,这里地上很凉的,容易有湿气,起来看看下面的风景,很好看的”。
我这时才开始打量我们待的这个地方,已经是大半山了,我们坐的这个地方是一块平地,虽然是泥巴地,但是好像经常有人在这里休息的缘故,泥巴地都被磨得有些发亮,四周都是灌木和松树,高的矮的,松果还没有成熟,只是露出一点黄黄的嫩芽,还是软软的,不像成熟后那么硬,杂草纵横的灌木,里面黑黢黢的,好像有山鼠窜出,噗簌簌的有些吓人,还好天还不算黑,要是晚上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方还真让人害怕。
我们面对着山坳坐下,耳旁凉风习习,很是惬意,从我们坐的地方可以看到下面我们住的地方,在我这个角度看下去,房子.车子都变得好小,就连火车也变得像孩子的玩具似的,好像我一只手都能提起来一样,心里竟升起有些孩子般的喜悦,原来站在不一样的地方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此时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心情莫名的开阔,好像所有的琐事变得都无所谓了,心里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那些先贤为什么要经常登高而临小,恐怕就是这样的心态吧,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会不会就是这种心情呢?虽然这样的小山连小巫都算不了,但是已经让我有了心净尘明的感觉了,到了那样的高度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豪迈!
啊哈吼!被一声吼叫惊醒我的思绪,扭头看原来是朋友正张开双臂张开大嘴对着山下大吼,自我陶醉着,我不仅笑得七倒八歪的,因为她平时是很安静很保守的人,竟然也有这样放松的一面,她对我的“嘲笑”根本不为所动而且动作更加夸张,挥舞着胳膊,前后左右配合着她的喊声,直到累了才安静下来,汗水打湿了头发,贴在她脸上,但是我看到她眼睛里是快乐。“我经常来这里,站的高看的远,心情就会好很多,就觉得有时生活的苦也没那么苦了”。
她的话让我沉思了,是呀,谁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无奈,但是生活再难过也要继续,因为我们的身份是母亲,父亲,女儿,上有老下有小,就像负重爬坡的牛车一样没法停住脚步,平时生活的艰难让人压抑,苦闷,但是一味沉浸在烦躁,不安,无奈,焦虑里都不是办法,只有自己给自己宽慰,自己给自己打气才会觉得生活不都是不如意的七七八八,还有很多舒心宽敞的事情,比如在这样的高处大喊大叫,也是很不错的……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山上的路也有些看不太清了,山下的房子里有灯光三三两两的亮起来了,我和朋友手挽着手疲惫但是却满心欢喜的下山,一路走一路说着女人的笑话,竟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回头往山上望,黑黝黝的山森然林立,依稀还可辨出山的轮廓,山已经笼罩出了一层浓滞的雾色,只有树林的顶端还浮现在浓雾的上面。缥缈而不真实,远处有二胡声丝丝入耳,悠长的二胡声哀怨,苍凉,丝丝缕缕.欲断又连.如轻云般无定地飘远,在这样的夜里让人心里泛起淡淡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