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萍 | 约会
约会
他打着满足的饱嗝,往后一倒仰在沙发里,啪,点上一支烟,电视吵吵嚷嚷伴奏,他却眼盯着手机。
我有些感冒身子懒懒的,不停地擦着鼻涕说:“你帮我收拾一下,我有点不舒服。”他眼睛没离手机就说:“过生日呢,吃了那么香的生日泼油面,就让我彻底的放松一天,等你过生日,家务我包了。哎,你啥时的生日?”
“这句话你问了N次了,我生日,与你有什么相干?今年说了,明年你还是不知道。”我边收拾边唠叨。“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成了你的免费保姆。”
”你说说你这个人,一天唠唠叨叨的,我不是上班累嘛!媳妇不给做饭洗衣,那谁管?”
“爷呀,我也上班。还有句话你可记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我不上班哪吃的上饭?您这派头和工资它就不成正比!”
我把好久积郁在心里的不快,一下都倒出来。忙活半辈子,都没人重视过。现在觉得活得悲凉。这些年,把他当孩子一样关心,孩子都大了,他还没长大。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亏。
“分居,卧室由你选。”
他还很无辜看着我,你现在一点都不待见我了?
我也幽他一默:“不会,还有一点我待见。”
“哪一点?”
“你离我远一点。”
说完,我回另一个卧室。找几本书给我疏散郁闷。
暑假了,大学的女儿回来了。看见我俩乌眼鸡似的,就劝呀劝。我把装在心里的不满都倒出来。把他多年积下的恶习,倒豆子似的都说出来:“换了脏袜子甩在地上从不洗,抽烟烟灰到处弹,穿着户外的鞋子满地板踩,衣服脏的打铁了也不知道换。就知道自己爱吃什么,而我爱吃什么他从不知道。更可气的是,我的生日他问了二十来年现在仍在问。
他说我是更年期。“闺女,你爸爸不说理,你听见了吧?”我说给女儿,就像在再找法官讨公平。女儿无奈的:“妈、爸,你俩以前可不这样,咋地,谁还有想法?”
我也该爱我自己一点了。女儿三天两头警醒我:“妈,冷战会引起婚变,爸爸可天天学聊微信呢。”我一脸无所谓:“他找到人了,我倒清净了,省得天天侍候这位爷。”女儿生气乜着眼看我。
一个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女儿走那天。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妈,我走了。有个事还是想说给你?”我问:“啥事?你说吧。”女儿吞吞吐吐说的话,我茫然的只记住渔人码头,晚上八点。女儿满眼漾着牵挂、惆怅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我们这位爷今天女儿走居然也没回家。你不但生活习惯劣迹斑斑,还玩新花样。情人街、渔人码头、八点,我倒要看看什么仙女狐妖。非抓他个现行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到了情人街时间还早,在拱形紫藤蔓搭成的长廊,漫无目的的走着,积足了满心愤懑,来来往往的情侣悠闲悠哉,这个环境我像老鸦窜进鸳鸯家,不合时宜。走出紫藤长廊,看武烈河宽阔的水面上,星星散散洒落着游船。
伏在河边的护栏上,款款微风吹拂着我,我预想着,那种场面怎样应对。泼辣不好,静做不到。唉!我的心里都是泪水了。从来没有过的无助和孤单都袭上心头,浑身酥软无力,一只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蓦地回过头,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一条胳膊拢着我的肩膀,笑眯眯满脸憨厚:“老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你温柔的像小只小猫,看一眼就把我俘虏了。我们结婚了,你把心思都放在我和女儿身上。你温柔时是爱人,你坚强时像母亲,我也不由得总是依赖你。以后让你依赖我过日子。”我不知是愤懑还是喜悦,止不住的泪水让我一句话也没有了。
“走,女儿在渔人码头给咱定了餐,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拉着我得手十指相扣,久远的,埋在角落的记忆又清晰温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