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哲 | 我读莫言
中国作家莫言获得2012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填补了百年以来诺贝尔文学奖没有中国人的空白,华夏大地为之欢欣鼓舞,世界为之震动感叹。莫言以他独特的看世界的视角,用与众不同的文字语言组合和自己在长期写作实践中形成的独特风格,向世界展示了了中国五千年优秀文化的浑厚和广博,淋漓尽致地解读了方块字的无穷魅力,展示了中华民族汉语言文学的博大精深。
莫言是勤奋的。因为家里成分高,莫言五年级就辍学了,但他酷爱读书,为了有书看,他以自己幼小的身躯为别人干体力活换取,为了读石匠家的带有人物绣像的《封神演义》,每天都给邻居石匠家干短工,甚至为了多看一会书,想着办法逗着石匠女儿高兴。用这种方法,方圆几十里的书,都让莫言以劳动换取读书的方式获得。在没有书读的日子里,莫言如坐针毡,甚至背字典,看大哥的作业本,晚间为了就近门上悬挂的一点灯光,经常是踩着门槛去接近那并不明亮的灯光,久而久之,门槛被他磨出了一个坑……
莫言的文学道路是曲折的,品质是坚韧的。20多岁的莫言离开家乡当了兵,拿起笔开始写作,莫言写了很多作品,他一般选择地市级刊物投稿,每次莫言都满怀信心地把厚厚的稿纸装进信封,最后等来的往往是破烂不堪的退稿信封。三十年来,无论文坛怎样风云变幻,他都笔耕不辍,一直勤奋的在写。当初他在写《透明的红萝卜》时,当别人都沉浸在甜蜜的梦乡时,他却拿着个铁腿儿小课桌,独自跑进水房,凭借一支六十瓦的灯泡照明,写出了他入学以后的第一个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
莫言是才华横溢的。从《春夜雨萧萧》、《民间音乐》到《透明的的红萝卜》,我循着他的文学足迹,又一连读了他的短中长篇《枯河》、《拇指铐》、《战友重相逢》、《酒国》、《生死疲劳》、《四十一炮》、《檀香刑》,读莫言的每一部小说,每一篇章节,他写的小说总是让人有一种想读下去的吸引力。
莫言的语言风格独特,视角新颖,仿佛文字都有了感官、感觉,我感觉在莫言的笔下,他的文字会飞、会跑、会听、会看,充分展现了汉字神奇的魅力,读他的文章,还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比如他写一朵花,仿佛就能让你闻到花香,写赶集,仿佛熙熙攘攘的场面呈现在你的面前,就连描述一些令人厌恶的东西,他写得都能让你吐,也许这就是许多专家评价没莫言写的小说其文字是“有感官的”的吧。
文字在他的笔下,充满了生命的灵性,他就像一位“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元帅,调兵遣将,埋锅做灶,巧妙设伏,忽又出其不意出乎读者意料,他的作品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引人入胜。正如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委对莫言的评价:“莫言是中国最会讲故事的人”还有的人评价莫言写的小说“不那么中国”,甚至还有的人批评他“过多的渲染了人性的丑陋”。
是的,在他的笔下,没有那种“高大全”的人物,即使是正面人物,他也“瑕不掩瑜”,总是真实再现人物心理活动,他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人性,解读现实、剖析社会,用貌似粗鲁、刻薄、毫不留情的言语,从深层次上揭露了人性的缺陷,隐晦的表达对人类苦难和痛苦的深切悲悯和关怀。读莫言的小说,思绪会不断地被他牵引,又因其现实与虚幻之间的描写衔接自然,不留痕迹,稍一不留神,就要从前一段甚至前一章节重读,这也许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其颁奖词——其作品特点“魔幻现实主义”的一种体现吧。
读莫言的作品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仿佛不是面对读者“讲”故事,而是在自言自语般的、梦呓般的,要说莫言作品中有的语言也许不算十分规范或者说优美,也说不上十分流畅,甚至有时还有一种结结巴巴的、絮絮叨叨的感觉,但是他的文字是有温度的,也是有颜色的,在我看来,他文字的温度一直保持是中温以上,在该出现高温和沸腾的时刻,他的语言变得极其炽热、泼辣、肆虐,甚至有些粗俗不堪。
颜色呢,应该说是大红色的,红的化不开,几欲滴落到读者的心里,红得摄人眼球,夺人心魄,给人以强烈的心理冲击。
但是在他文字的背后,我却看到了莫言有一颗热爱生活的火热的心和对人世间苦难深刻的解析,也有对主人公深切入骨的同情和悲悯——但是却总是非常含蓄的表达。也许正是通过这种独特的语言风格,莫言让世界记住了他。在他的作品里,他极少评价他笔下人物的善恶贤愚,读者自己去分析、认知和评价。
正如莫言自己所说:把好人当做坏人写,把坏人当做好人写。我认为一方面是莫言相信读者的辨别能力,第二是给读者留下充分独立思考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