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才:橘红橘绿(二十八)飒爽英姿五尺枪
橘红橘绿(二十八)飒爽英姿五尺枪
由于没考上大学,我们的知青生活很快恢复了常态。
这时,公社遵照上级指示,利用大春收割前的一段农闲时间,进行民兵队伍的整顿,年纪大的退出了民兵组织,一些适龄青年被吸纳进民兵队伍。我理所当然地成了队里民兵分队的一员。鉴于当时的备战需要,我们分队配备了全自动步枪和小钢炮。小钢炮一共4挺,每挺配备4人,一个炮手负责炮管,两个副手分别负责炮架和底盘,一个弹药手。平时小钢炮是拆开来,由各炮手或副手拿回家保管,集合训练时再组合起来。全自动步枪公社只给队上配备了10支,但民兵除去负责小钢炮的外,还有30来人,民兵队长就决定3人一组负责保管1支抢。但全自动步枪不可能像小钢炮那样拆开来让每人保管一部分,队长就决定由一人负责保管、另两人作为副手。根据这个决定,给我配了一支全自动步枪,指定了两位副手,一位是民兵队长的老婆——嫁给民兵队长才半年多的年轻媳妇,一位是那叫青蓉的女孩子。
民兵队伍组建完毕,民兵队长带领进行队列训练。民兵队长是大队书记的儿子,也是退伍军人,他喊口令训练民兵队伍时像模象样的。我们每个持枪人的后面站着两个副手,特别是我身上扎着一副子弹带、背着新发的枪,还是有点威风凛凛的;后面站着的是两位什么也没配备却穿得漂漂亮亮的年轻女人。这样的搭配似乎很不协调,吸引了众多的人来观看和议论。人们的议论逗得我后面的女人老是笑,我故作正经地招呼她们别笑,可没有用,还是民兵队长过来后她们才闭上了嘴。
第一次训练草草结束,我把枪带回了家。这种全自动步枪据说是为了打“老蒋”而设计制造并装备部队的。但经过几年部队的使用,某些性能没有达到设计要求,部队不再装备这种步枪,已经发出去的也逐渐收回用于武装民兵。我带着兴奋好奇的心情,根据民兵队长教的方法,学着把枪卸下后再组装好。来来回回地练习了好一阵,才熟练掌握了拆枪和组装的技巧。然后把枪挂在了墙上。
可是一段时间后,烦恼来了。首先,要对枪进行经常性保养,特别是每次训练过后,对枪的搽试和上油一样都少不了,不然枪会生锈。而一旦检查到有锈,就少不了挨一顿批评,因为要求爱护枪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二是有了枪也就有了一份牵挂,同时也就失去了很多的自由。如果外出不远,虽然可以不带枪,但心里老惦记着家里的枪。如果要去较远的地方或时间较长,枪可以交给两位副手保管;可一旦回来,那枪很快就会给我送回来,因为要求人在枪在,枪不离人,把枪视为人的生命。甚至连晚上睡觉都好像多了一根神经,生怕有人进来把枪偷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不过,当时的治安环境比较好,我下乡快一年了,还没听说过入室偷盗事情的发生,这多少让我有点放心。
这么多的烦恼得自己忍着,不能有怨言。毕竟自己的副手是女人,不可能让她们来替我承担。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慢慢适应了,那枪一直跟随我直到年底我参军前才交出去。
这年夏天气候异常的好。也许是经历了1976年那高温酷暑、地震山洪的考验吧,老天爷怜悯世间苍生,没有再发生惊天动地的灾害。夏季庄稼长势很好,连队里的那片橘子林一片郁郁葱葱,密叶丛中藏着鸽蛋大小的橘子,好像在和人们捉谜藏似的时隐时现。为了使它们生长得更好,队里一方面组织人修理果树多余的枝叶,以保证橘子生长有充足的营养;另一方面组织民兵开始了对果树的日夜守护。
作为民兵分队的一员,我也被安排进了护林队伍。由于我是单身,白天还要出工干活,就安排我长期守上半夜。每天吃过晚饭后,我背上自己的枪,来到果园临时搭起的守夜棚里,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同伴一道,开始了夜晚的巡视。
夏夜的果园一片静谧。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外,只有那透过树稍洒入林间的月光。那月儿如少女羞涩的脸庞,浅红明亮。由果园、柏树、田野、院落、竹林构成的小村庄,此时如同一个蹲在墙角下冥思的老人,一声不响,或许是在回忆人生路上曾经有过的风风雨雨;或许是在遐想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夏夜,像一条无形的路,最终会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天边的黑暗不知在什么褪去的,月光成了夏夜里常来常往的客人,她带来夏夜的安谧、祥和,繁星点点闪烁。还有月光温柔抚摸下的小河涓涓流淌声,还有那门前稻田里的片片蛙鸣声,以及不知从哪家屋里传来的母亲伴孩子入眠而吟唱的摇篮曲……
我常常是身子游荡在林里林外,尽享静谧的夏夜美景;灵魂却时常飞向深邃的天际,漫游于宇宙空间,以摆脱静谧夏夜里所带来的躁动不安的心情。
憨憨故事 百姓记忆——纪实内容阅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