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英原创】从“暂住证”到“人才大战”说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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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暂住证”到“人才大战”说开去
文 | 周文英
2018年春节刚过,春意还未盎然,一场史无前例的“内战”便在中华大地骤然暴发,引爆它的不是枪炮,而是一波比一波更具诱惑的留人政策。工作、住房补贴、家属随迁等像挂在枝头的鲜亮果实,只等你伸手来摘。西安以其“快、准、狠”赢得先发制人的有利时机,第一季度,30万人办理入户,派出所户籍警没有节假日,夜以继日的工作,无疑是这场抢人大战的斗士和功臣。
90年代初,上财经类课程,老师多次提到“人,财,物”,有时候会说“人力,物力,财力”,有老师强调,不管咋说,人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三要素中,只有人是活的,人可以去指挥后面那两个,后面那两个本事再大,也不能指挥人。那时青春年少,但隐约感受,人,准确的说是人才,是整个社会发展变革中最重要的因素。
90年代初,农民工奔赴东南沿海务工,形成规模浩瀚的“打工潮”,火车作为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春运期间,票价被黄牛党炒到两倍甚至三倍,仍是一票难求,火车站广场,不分白天黑夜,永远人山人海,车厢里,不管哪一趟,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是拥挤不堪,比插葱还过分的是行李架上,座椅靠背,座位底下,都是人。这些流动人口和他们的行李一起,被像装砂子一样叠加在叫做车厢的容器中。
农民工怀着奔赴天堂的心愿来到陌生的城市,如果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就被查暂住证的治安队抓起来,关进临时收容所,你捎信让熟人拿钱来赎,如果三天内没人赎,则用大卡车装了送去劳动改造,一个星期后,等干活挣够了回家路费,则被作为社会盲流遣返。办张暂住证300多元,是普通劳动者一个月的工资,有工作的舍不得办,没工作的更舍不得办。那时查暂住证,不光是街道广场等公共场所,工厂宿舍、出租屋等都会在半夜三更随着一句“查暂住证!”的命令被一群穿治服的人野蛮闯入。
偶尔看电视节目《野外生存挑战》,忍不住吐槽,一切并非新生事物,老一辈早都体验过了。一个后来成了著名打工作家的四川朋友给大家分享他刚到佛山的生存经验,找不到工作,街上查暂住证不敢轻易出门,借住在老乡的出租屋里,晚上饿得不行,就去附近农田偷香蕉,未熟的香蕉涩得咽不下,就用水煮了吃,水煮香蕉,他发明的。
街上耀武扬威的治安队员,骑着摩托车呼啸而来,威风而去,让人想起影视剧中旧社会收保护费的治保队,差别只是旧时没有摩托车。多年以后,开着保时捷卡宴的朋友在星级酒店给大家一遍又一遍炫耀他的奋斗史,从不忽略他当年初来乍到躲治安队的机智。找不到工作,晚上没地方去,别人都想到的是公园或桥洞之类的去处,唯独他就在白天就选好一棵大树,晚上悄悄爬上去,治安队员巡逻,往往只看地上,不看树上,而且榕树枝叶繁茂,隐蔽性极好,他在树上睡得安稳,第二天精力充沛才好找工作。
所有有着异地务工经历或是拥有过暂住证的人,都应该感谢一个人,他叫孙志刚,法学博士,祖籍湖北,在广州被治安队员群殴致死,他的死,让他的两个同窗好友无比惋惜悲痛,他们奔走呼号,直至上书国务院总理,将打人者绳之以法,也以立法的形式结束了暂住证挡道的时代。
5月19日,小城洛南举办“方英文新书签名暨文学创作座谈会”,自然提到《群山绝响》的时代背景。人民公社末期,一个劳动力日均8分钱,从洛南到西安的车费是1.5元,也就是说一个农民连续出工20天,才可以挣到一张从洛南到西安的车票,这样的出行成本,自然不会产生大量流动人口。
那时出县,必须有公社的介绍信,证明你不是犯罪在逃人员,否则不能住旅店,而旅店往往是一个房间多张床铺,门当然是不锁的,服务员随时趴在门外的玻璃上察看室内动静。想住单间,别说一般人住不起,而是县长以上才有资格。
方英文先生赞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是一句史诗,因为它隐含了当今社会交通工具的便捷,而去睡的,未必就是配偶,此处不宜用道德去约束评价,从而彰显了人性的自由。
纵观上世纪70年代人民公社末期到如今改革开放四十年,现在所处的时代无疑是最自由、最民主、最富裕的时代。心中荡漾着幸福的涟漪,自己虽然卑微如草芥,但有幸遇到肥沃的土壤,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和足够的水份,怎能不说是一株幸运的草儿?
周文英,女,70后,陕西商州人,陕西省青年作协会员,商州作协秘书长。现在商洛江原工程检测有限公司工作。散文、诗歌多篇(首)发表于《中国水利报》《中国劳动保障报》《陕西农村报》《现代家庭报》《丹水》《商洛诗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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