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警察老刀(小小说)
谢卫国是栀子镇的老警察,刀尖似的目光,看得人心里头哆嗦;后半夜才熄灯的书房,勾起人心里巨大的疑惑。由是他被栀子镇的闲人称号“老刀”。
“栀子镇的风流赛苏杭啊!”乐享太平盛世的闲人扒拉镇子里的历史人物时交头接耳,“范柳儿这妖精肯定和老刀相好。”
他们甩出的证词颇有大牌电影的范儿。
“范柳儿的胡辣汤店开张时,老刀端坐在厅堂正中间吸溜胡面汤。”
“鞭炮响得欢呀!老刀活脱脱是个孙悟空,撑着北方妞儿的场子。”
“那些个二流子,平常够好色的,那会儿嘿嘿笑着和范柳儿道喜。老刀往大海碗下压了十元钞票,冰着脸走了。他那模样虽是冰块,却是内热外冷的冰。”
其实范柳儿这个外乡女人,唯一吸引眼球的就是说话甜人、笑容迷人。她怎么能赛得过婀娜春柳一般的老刀媳妇呢?栀子镇闲人不喜推敲,推敲过头就失去讲古说今的戏味了,他们就爱瞧生活戏。
范柳儿的小店经营胡辣汤配馒头包子,这胡辣汤醇香劲辣,啜一口浑身麻痒痒地爽,栀子镇的老少还是顶稀罕这口味。
冬至,范柳儿店门外的红山茶像病恹恹的林黛玉,瞧得人心发紧。一个眼神凶狠的北方汉子大步跨进范柳儿的店堂。
汉子猛地一锤桌子,“范柳儿,这回你还能往哪里跑!?”
范柳儿一个哆嗦,操了菜刀跑到店堂,在她与汉子对视的一瞬间,范柳儿的拐腿小儿子喊了声“妈!”。
胆小的拔腿跑了,胆大的为了瞧热闹,胡辣汤也顾不上喝了。
汉子逼近范柳儿,以极其吓人的声音吼:“跟我回去,我的儿子生死都姓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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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柳儿尖声喊,“我不和你过,你一不舒畅就打我,我不和你过!”
汉子嚯地锤出海碗大的拳头,范柳儿闭紧眼,凄厉地喊了声“谢大哥,救命!”。拳头没砸下来,惊赞声潮水般响起。原来是老刀把汉子一拽一甩,汉子飞到了门外头的草地上。
汉子起身,一头撞向老刀。老刀缓缓一推一击。男人僵立在老刀身前。
老刀咧着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笑嘻嘻地把警察证举给汉子看。汉子的脸变得白惨惨。老刀清一清喉咙,字正腔圆地说:“你媳妇现在是我大妹子,往后你敢揍她,我就让你的胳膊腿不听你使唤!”汉子含了哭腔说:“她把我儿子拐走几年了,我几年春节都是冷饭冷菜冷板凳!”
范柳儿猛然跪在地上哭嚎,“你这个混蛋,我要和你离婚,你就说杀了我全家!我能不跑吗?!”
老刀的眼湿漉漉了,他忍住怒骂的欲望,挺一挺有旧伤的腰,朝汉子轻轻一击,汉子的身子自如了。
老刀拍一拍汉子的肩膀,亲热地搂着汉子去自己家。老刀书房电脑桌翻开着许多书,书上的笔记很醒目。汉子半个屁股挨在旧竹椅上。老刀吹着口哨摆上米酒和点心。几杯酒下肚,两人聊得越来越热络,汉子在老刀书房打铺盖睡了一宿。
次日太阳还未露脸,汉子搭车走了。栀子镇的闲人眼珠子一步一步跟紧老刀细看。老刀冷着脸背着手,一声不吭。
小年半晌午,范柳儿店里空空的,只有老刀笑模笑样喝胡辣汤。范柳儿猫一样走到老刀身边,将藏在身后的中华烟搁在老刀膝盖上。老刀一惊,虎着脸把烟还给范柳儿。范柳儿激动呀,一把拥着老刀半个肩膀,带着哭腔说:“谢大哥,感恩你对我这么好!”
门外传来几声嗤笑与咳嗽,老刀大喝一声“谁?”,没人回答,四下里只有老刀和范柳儿粗重的喘息声。
范柳儿的小店关门了,栀子镇的闲人伸长脖子瞅了半晌,他们难忍看生活戏的欲望。
警所所长收到一张绯闻照片,照片上的老刀和范柳儿颇为暧昧,最要命的乃是范柳儿手里还拿了一条中华烟。老刀瞪着所长手里的照片,长叹一声,“所长,我招了!”
其实那一日的事件发展如下:
老刀狠狠瞪了范柳儿一眼,范柳儿怯怯地说:“我错了,谢大哥!我只是想说我明天就回老家过年。”
老刀眉眼含笑地喝一句,“这话中听,不愧是我有情有义的大妹子!”
所长猛喝一声,“停!我不信你谢卫国,还能信谁?你把所有的底全翻给我!不准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