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笔记：竹竿袅袅波无际，不知何者吞吾钩

戏题湖上

作者　常建

湖上老人坐矶头，湖里桃花水却流。

竹竿袅袅波无际，不知何者吞吾钩。

注释

矶头，江河岸边伸出水面的部分。矶，突出江边的小石山或石头。

桃花水，指春讯时流水，因时值桃花开落时，故称桃花水。《汉书·沟洫志》上说：“如使不及今冬成，来春桃华（花）水盛，必漾溢，有填淤反壤之害。”唐颜师古注释说：“盖桃方华时，既有雨水，川谷冰泮，众流猥集，波澜盛长，故谓之桃华水耳。” 诗词中常见这个词。杜甫《南征》：“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白居易《送友人上峡赴东川辟命》：“羊角风头急，桃花水色浑。”（羊角风不是指癫痫，指旋风。）韩偓《野钓》：“细雨桃花水，轻鸥逆浪飞。”

袅袅，形容细长柔软的东西随风摆动。李建勋《新竹》：“袅袅薰风软，娟娟湛露光。”白居易《立秋夕凉风忽至炎暑稍消即事咏怀寄汴州节度使李二十尚书》：“袅袅檐树动，好风西南来。”

试翻译如下

一个老人稳坐在湖边矶头上，湖里春天的桃花水却在流动。竹竿细长随风摇在无边碧波上，不知什么东西会吞我的钓钩。

赏析

一个“戏”字，点出是要开玩笑，但玩笑却不是玩笑，是对人生的苦笑与无奈。

第一联让钓者的静与湖水的流相对比，显示世间事情的对立。第三句继续这个话题，却写的是外在形象的统一，竹竿的袅袅与波浪的起伏之互相照应。第四句却又将对立的话题提起，竹杆摇在水上，却不知道能钓到什么。动静之间，动者劬劳，又有何得？想想姜子牙钓鱼的传说，想想严子陵钓鱼不仕的史实，这样的意象引人遐思。

这让我想起《船子和尚偈》：“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船子和尚志诚这首诗，写得更直白些，垂钓不得，却载月明而归，是不得而得。与这首诗相比较，常建诗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得。但是，从坐矶头而钓于桃花水，钓竿随波不知钓到什么的意象中，也让人思考人生，思考天地之道。

诗歌要求人的不是理解，而是对某种情绪的共同介入。这首诗里的情绪，是戏对人生，笑中有苦，苦中又有乐、有思、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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