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堵墙的——两朵烟花

Aug.

31.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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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看过一张妈妈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运动服、深色牛仔裤，扎着一个马尾辫，鬓角飘着几丝细细的碎发。原来妈妈的头发一直这么细密，尽管走过了这么多年，可柔美的细发却一直没变。不知是时间让旧照片上蒙了一层桃粉色的滤镜，还是那时的她本就如同树尖儿上的鲜果，娇滴粉嫩，引人垂涎。我想那时的她一定心里纯净得似一汪清泉，走进她，一眼就能看见心底的荷花和浮动的莲。

房间里，我小心翼翼地捏着照片的一角白边，望着站在那个时间节点上的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尽管这份时光是那么的令人爱不释手，却还是因为一点缺憾而使之沦为一袭白墙上的污迹斑斑。那缺憾便是尽管我如此喜爱那时的她，却依旧无法走近，无法抵达。于是我开始想象那段没有我的时光，以及那片我感受不到的繁华喧嚣。

于是，我开始琢磨我们之间的关系，它就像是隔着一堵时光的城墙，我们附耳在侧感受着对方的生活与心跳。就像现在的我时常会想到很久以后，身边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自己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那时候的她也一定幻想过城墙被推倒后，二人相见的场景。这种感情很是玄妙，一想到我们的缘分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三口住着的那间小屋子，桃粉色的绸缎窗帘透出藕荷色的光，木质花纹的墙围上镶嵌着一条黄绿色的围边，那是我忍不住想扯下的云泽大梦啊。墙壁上包裹着软软的一层布面丝绒，上面长满了淡粉色的花和黛绿色的叶，一入夜，头顶的吊灯便被四周的星星小盏取代了，它们各自亮着不同颜色的光，温柔得照在白地红牡丹的褥子上。总之，那时的心情就像是我们的缘分，不管贫富贵贱都要越过一切荆棘紧紧相拥。

就在我的花苞刚刚吐出红芯的时候，另一朵花已毫无保留地肆意绽放来开了，我们便好像一场烟火表演上的火药舞者，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夜空开出最美的繁华，而后消失于时代的星辰，听凭身后火树银花响彻云霄。

面对着天空层出不穷的绚烂，我在想，是不是只要做最后一个绽放的烟花，火光就会永远留在夜空中了呢？是不是只要我不曾来过，照片里那个花一样的女孩儿就可以永远停留在豆蔻年华？仰起头，沿着烟花腾空的路径寻找那些曾绽放过的花朵，竟发现这些女孩儿们竟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在黑暗中尽情挥洒生命的星火。她们每个人都是略施粉黛的少女，却也是烛光里的妈妈，她们都是我曾经的影子，是为我铺路至今的前世焰火。而我站在自己的路径上，甚至有些分不清她们过眼云烟似的年华。

唯一可以看清的，或许是我深爱着的那片浮现于夜空之上的姹紫嫣红，亦如我深爱着的那张旧照片里的稚嫩脸庞。我甚至希望自己从未出现过，为了那个站在美好岁月里的姑娘。然而，我已深知自己无法使她成为焰火表演上最后一个亮相的女主角了，于是带着那些母亲们的温度，我也甘愿做下一个绽放的使者，去张开双臂迎接下一抹璀璨登场，让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就这样永远继续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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