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之蘅芜苑——上海、浙江3日游第1日（3）

★旅游地点：上海大观园之蘅芜苑

蘅芜苑是薛宝钗的住处，也是我们游的第一个园。所以我觉得上海大观园对于各馆的布局是有点问题的，因为宝玉的怡红院应该离潇湘馆很近，但是在这里似乎两馆之间还隔着一个蘅芜苑。

薛宝钗是书中的另一女主角，判词里评她与黛玉：“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对于两人的定位，曹雪芹是把符合封建王朝妇女的德赋予宝钗，而把谢道蕴这位奇女子的诗才赋予了黛玉。联系书中主旨，男主角的离经判道，娇杏偶因私顾陌生男子，便一朝成为人上人，颇有讽刺意味，就可以知道曹雪芹更喜欢咏絮才，而并不认同所谓的停机德。

一曲《终生误》，更点明宝钗最终虽然如愿嫁给了宝玉，最终却只落得“到底意难平”。都道是金玉良缘，可宝玉却只念木石前盟，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宝钗纵然被阖府上下称赞，却始终没有得到宝玉的心。

庭院里处处郁郁葱葱，可是室内陈设却远不如潇湘馆精致。虽然屋宇甚多，但摆设极少。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时，贾母就陪着游了一回大观园。在看到衡芜苑里“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贾母就曾批评过，一则看着不像，二则“年轻的姑娘们，房里这样素净，也忌讳。”在封建古代，说到忌讳，那算是很严重的批评了。因此，我就一直并不觉得贾母有多喜欢宝钗，到最后史太君更不顾宝钗意愿，亲自替她布置房间。

不过，房间里的陈设确实很敷衍，只是三两样放置着，看了潇湘馆再看这里，就觉得蘅芜苑有点名不符实了。要知道，当年的元春，可是把蘅芜苑与潇湘馆并列的啊！

薛宝钗出身皇商世家，与黛玉那位正儿八经出身的大臣父亲自然不同，当年探春着手削减大观园费用的时候，这位宝姐姐很快就想到了种花的人选，是与自家丫环莺儿关系密切的老叶妈。不仅得了实惠，还进一步拉近了与怡红院的关系。

宝钗上京，原本并未属意宝玉，她是想走元春的老路，“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所以薛蟠上京，目的之一就是“送妹待选”。可惜后来取消了待选，宝钗也就绝了进宫的念头。

湘云曾说：“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他怎么不及你呢。”能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好来，还真不是一般人。或许说，这不是人能做得到的，恐怕也是时时戴着张面具，才能讨得了上，也哄得了下。在我看来，宝钗表现出来的，统统并不是自己。

其实宝钗的好，不过是面上做给人看的。只看她在元春省亲时提点了宝玉一句，在黛玉房里不仍然旧事重提？不知道是想挟恩，还是什么意思。当宝玉随口说了句宝钗如杨贵妃，宝钗立刻翻脸，还把气出到了丫环靛儿身上。事后，还不放过宝玉和黛玉，借着戏文奚落了两人。其小心眼之处，比之黛玉也不遑稍让。

如果说宝钗是封建礼教的典范，可是她却又毫不避嫌的三番两次往宝玉处跑。反观黛玉，倒似乎总是宝玉跑到她房里去。连袭人自觉来不及做宝玉的活计，宝钗都揽过去做，而且那是宝玉的贴身衣物，似乎于礼又不合了。

湘云来贾府的时候，歇在黛玉房里，两人共睡一个被窝，全不设防。可见在湘云的眼里，宝钗虽好，却不易亲近，她还是和黛玉相处更欢。而我们屡屡看到包括邢岫烟和宝琴在内的后来贾府的诸女，都喜欢往潇湘馆跑。未见得就是潇湘馆的景好，无非是黛玉性情真罢了。就连紫鹃，是黛玉来贾府后贾母给的丫环，也说黛玉对她的好，因此舍不得黛玉。可见黛玉待人，其实还是亲厚的。

再看宝钗在二十六回撞见小红和坠儿的私密事，为了维持自己的假道学，不假思索就嫁祸给林黛玉，弄得两个丫环疑神疑鬼。这种心计，可不是灵机一动就能来的。从这一场看出来，她不仅洗脱自己的嫌疑，还嫁祸给了情敌，一箭双雕，这手段可谓高明。

她吃的药叫做冷香丸，也确实如同一个雪人似的。金钏跳井自尽，她竟然觉得“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而她对于王夫人的不忍，出的主意也只是“不过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主仆之情了”。在她的眼里，这些人命，不过是平常。难怪其兄薛蟠为抢香菱，把冯渊给打死了也不当一回事，依然扬长而往京城。

及至宝玉挨打，又是宝钗头一个粉墨登场。袭人说出薛蟠漏的口风，宝钗更是长篇大论替自家哥哥开脱，临行还不忘叮嘱袭人，不需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其心机之深，非他人可比。

薛姨妈进大观园照看姑娘们，偏不住进女儿的蘅芜苑，倒住进潇湘馆，才是真让人生疑。而姨妈打趣两女婚事，宝钗又说薛蟠看中了黛玉，阖府上下都知道宝黛的事，偏偏她要横生枝节。薛姨妈说要为黛玉提亲，却完全没有下文，就让人实在不得不怀疑薛姨妈住进潇湘馆的用心所在了。

香菱是薛蟠的侧室，按理说与宝钗相熟。可是她进了大观园想学做诗，宝钗却嗤笑她“得陇望蜀”。宝钗一离开，香菱头一个就进了潇湘馆，可见她还是觉得林黛玉更好相处些。林黛玉听她说要学诗，果然细细教她。“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言语之间，尽皆鼓励。当香菱诗成请宝钗看时，宝钗仍推她去给黛玉看。

蘅芜苑是二层小楼，我回去后又看了关于大观园的相关文字，贾政带着宝玉和清客相公们游过一回，看到的蘅芜苑是“上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而在贾母的眼中，则是“岸上的清厦旷朗”，可见蘅芜苑应该是五间连排的平房，在书里也丝毫看不到有宝钗在衡芜苑中拾级登楼的相关描写，我想大概是设计者发挥了无穷想像，才弄出这个蘅芜苑来。但是让熟读红楼的读者，总觉得这里有点不伦不类。

蘅芜苑也有意思，从大门进去看到的是“蘅芜院”，从后门则成了“蘅芜苑”，院和苑这两个字，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从一开始看红楼，我就不喜欢宝钗其人。再看蘅芜苑的布置，简直怀疑督造大观园的某人，竟也是挺黛玉的红迷，要不然怎么会对蘅芜苑这么敷衍呢？不过从外部环境来看，此处又仿佛是全园之冠。建筑不多，二层小楼是主建筑蘅芷清芬楼，经游廊可至鸳鸯厅，这里是宝钗的会客之所。

原著中的蘅芜院最大的特色是奇花异草，可能现在季节不对，所以除了桂花也没有看到别的花，倒是假山的堆叠算得上一绝。可惜大观园周边无青山可借，就显得这处假山成了无源之水，看着总觉得少了几分天然的意境，全是人工匠气。假山上有一个亭子，叫冷翠亭，原著中没有看到有类似的建筑，冷翠之名大约也是化用了宝玉在元春省亲时的那首应制诗。

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宝钗的蜡像，虽是满布大红的喜庆颜色，可是偏偏只见新娘不见新郎，也忍不住喟然一叹。

朋友说喜宝钗而恶黛玉，我不用问就知道她一定没有读过《红楼梦》（只是匆匆粗读不算），但是我肯定她看过新红楼，说实在的，就是87版的红楼，张莉也把宝钗演得太好，更别提新红楼，那真是黛玉吗？不忍卒看，直接泪奔。

自由行：上海大观园之蘅芜院

10月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