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残唐五代演义 第四十回 不受九锡先灭口 六州之铁难铸错

新残唐五代演义 第四十回 不受九锡先灭口 六州之铁难铸错

原创2021-08-13 12:33·周咏

话说此时朝廷内已然乱作一团,一派乌烟瘴气。

起居郎苏楷是礼部尚书苏循的儿子,素无才行,通过其父行贿好不容易才通过进士第。当年昭宗金殿对策时将他轰了出去,并且下令永不许再入科场。苏楷如今总算又混上了官职,对先前的事依然耿耿于怀,大言不惭的上奏:“谥号美恶,臣子们不应该存有私念,先帝的谥号太多溢美之词,请再多加斟酌。”

原来的谥号为圣穆景文孝皇帝,已经很平常,却小人心思、牙呲必报,连这种旧账还要算。

物以类聚,张廷范也十分赞同,建议道:“谨闻执事坚固谓之恭,乱而不损谓之灵,武而不遂谓之庄,在国逢难谓之闵,因事有功谓之襄。今请改谥曰恭灵庄闵皇帝,庙号襄宗。”昭宣宗哪里敢反驳,答曰:“勉依所奏,哀咽良深。”言毕,掩面呜咽。

蒋玄晖等人为朱全忠谋划传禅之事。蒋玄晖与柳璨等人商议:“魏、晋以来都是先封大国,加授九锡,赐给特别的礼遇,然后受禅,当次第而行。”便请先加封朱全忠为诸道元帅,昭宣宗命刑部尚书裴迪前往宣告。

朱全忠此时正因淮南受挫气恼,闻言勃然大怒。宣徽副使王殷、赵殷衡早就不满蒋玄晖一人专宠,压制他人,便趁机发难,向朱全忠挑唆道:“蒋玄晖、柳璨两人欲持两端,不过是想多延几日唐祚的历数,将来万一出现什么变化,好给自己预留后路。”朱全忠抓起案上的杯子摔成粉碎。

蒋玄晖听到风声吓得屁股尿流,赶忙跑去拜见朱全忠,向他解释。朱全忠余怒未消,骂道:“尔等两个奴才算什么东西!敢花言巧语扯些闲事来蒙骗孤,就算孤不受九锡,难道就不能作天子!”蒋玄晖仍然不识时务的解释:“唐祚气数已尽,天命要让大王为天下之主,别管是聪明人还是傻子没有不知道的。玄晖与柳璨哪敢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现今晋、燕、岐、蜀、淮都与吾为敌,大王就算受了禅,他们心里也一定不服,所以才想尽可能将事情办的圆满一些,以便为大王创万世千秋之基业。再说,魏武帝当日也是先加九锡……。”

朱全忠不等他说完跳起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大骂道:“你这狗奴才当真要反!竟将孤比作曹操那奸臣!”蒋玄晖自知失言,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赶紧找柳璨商议加九锡之事。

当时天子将要到南郊祭祀,百官都在加紧习练礼仪,裴迪从大梁回来,对小皇帝及百官道:“全忠大怒,骂柳璨、蒋玄晖想要苟延唐祚,所以才安排祭天。”

昭宣宗大骇,连忙称:“且改在来年正月再举行”。

昭宗驾崩时,朝廷遣告哀使司马卿宣谕王建,直到这个时候才进入蜀境。王建已不愿再见朝廷赦使,西川掌书记韦庄便为王建出主意,让他派武定(洋州)节度使王宗绾对司马卿道:“蜀中将士,世受唐恩,去年听闻乘舆东迁,上了二十来道表,全部都没有回信。后来有从大梁逃亡来的兵卒过来说起,才知道先帝已被朱温那逆贼给篡弑了。蜀中将士枕戈待旦,日夜都想为先帝报仇。不知今日兹使还来宣谕何事?倒是大人也应该赶紧为自己的前程作一下打算了。”司马卿哑然无语,稍停了两日,便悄悄离开。

此后,王建便开始修建象征朝廷的行台,为自己称帝做准备。王建假惺惺地向东三拜九叩,恸哭不止,说道:“自从圣驾东迁,诏命再也不通,故而暂时立行台,代行圣意以便封拜官员。”并且张榜告谕所部各州各县。

柳璨、蒋玄晖商议加朱全忠九锡,百官暗暗愤恨不平,苏楷的老爹礼部尚书苏循竟于金殿上公然放言:“梁王功高业显,历数有归,朝廷应该速速让贤!”百官顿时吓得都满头冷汗,谁也不敢再开口说半个不字。

十一月二十七日,昭宣宗任以朱全忠为相国,总领文武百官。以宣武(汴州)、宣义(滑州)、天平(郓州)、护国(河中)、天雄(魏州)、武顺(镇州)、佑国(京兆府)、河阳(孟州)、义武(定州)、昭义(潞州)、保义(陕州)、戎昭(均州)、武定(洋州)、泰宁(兖州)、平庐(青州)、忠武(许州)、匡国(同州)、镇国(华州)、武宁(徐州)、忠义(襄州)、荆南(江陵)等二十一道为魏国,进封魏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兼备九锡之命。

朱全忠怒其迟缓,拒让不受。

十二月四日,昭宣帝再命枢密使蒋玄晖奉手诏面见朱全忠转达禅让之意。

九日,蒋玄晖从大梁回来,说朱全忠怒气仍未解。

十日,柳璨奏称:“人望归梁王,陛下释去重负,今正当其时。”昭宣帝道:“运祚去唐久矣,幸为元帅所延。今日天下,非予之天下,神器大宝,归于有德,又何疑焉。他人传予意不尽,卿自往大梁,备言此怀。”

柳璨领命立即前往大梁传达昭宣帝禅位之意,朱全忠仍然拒绝。

朱全忠三次上表辞魏王、九锡之命。昭宣宗无奈,只好下诏准奏,仍以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数番辞让,比起那些自己衮龙袍加身的,吃相还算好看,但那时,朱全忠其实已将大梁府修成了皇宫。

之前,柳璨陷害朝廷官员过多,连朱全忠都很厌恶他。柳璨与蒋玄晖、张廷范日夜凑在一起,为朱全忠谋划禅让之事。何太后遣宫女阿秋、阿虔来见蒋玄晖,恳求他日传禅之后,求放母子一条生路。王殷、赵殷衡听到又趁机诬陷道:“蒋玄晖与柳璨、张廷范在积善宫夜宴,对太后焚香盟誓,期许兴复唐祚。”

朱全忠哪管真假,立即将蒋玄晖及其亲信丰德库使应顼、御厨使朱建武全部投进大狱。以王殷暂时担任枢密使,赵殷衡暂时判宣徽院事。

当日,便斩了蒋玄晖,杖杀应顼、朱建武。蒋玄晖这种小丑,在朱全忠眼中只配当作厕纸,用完即弃,哪里还会留着恶心自己!蒋玄晖不清楚自己的价值,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朱全忠令朝廷撤销枢密使及宣徽南院使,只设宣徽使一员,由王殷担任,赵殷衡为副使。禁止宫女宣诏及随皇帝入朝。

追削蒋玄晖为凶逆百姓,令官府将他的尸体拖到城门外,当众焚烧。

蒋玄晖死后,王殷、赵殷衡再诬陷蒋玄晖私通何太后,让阿秋、阿虔为他疏通往来。

过几日,朱全忠密令王殷、赵殷衡在积善宫将何太后杀害,并追废何太后为庶人,阿秋、阿虔都被活活打死。

昭宣宗悲恐交加,大病一场,接连三日都没有上朝。以宫禁内乱,取消来年正月的祭祀。诏曰:“皇太后位承坤德,有愧母仪。近者凶逆诛夷,宫闱词连丑状,寻自崩变,以谢万方。朕以幼冲,君临区宇,虽情深号慕,而法难徇私,勉循秦、汉之规,须示追降之典。其遣黄门收所上皇太后宝册,追废为庶人,宜差官告郊庙。今以宫围内乱,播于丑声,难以惭恧之容,入于祖宗之庙。其明年上辛亲谒郊庙宜停。”

竟然公告承认有丑事,闻所未闻。为了保全性命,竟这样作践自己的母亲,实在是人间悲剧!朱全忠见到诏书,心道:“十三四岁的娃娃竟能如此隐忍!”不免背心微微发凉。

随后,将守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柳璨被贬登州刺史,太常卿张廷范被贬为莱州司户。此时,东放便是杀头的前奏。

果然,第二天,便将柳璨押往东门外问斩,张廷范在集市上被车裂。柳璨临刑时大呼:“负国贼柳璨,死得活该呀!”张廷范则因绳索套住脖子,话都喊不出,还未想明白氏叔琮何以预言如此之准,顷刻间便被扯成六块儿。

至此,参与篡弑的几人已全部灭口。而张廷范还领了个篡弑谋逆的头功,成为唐代唯一被车裂的大臣。

柳璨的祖父乃是柳公权,柳体书法的创始人。柳璨的书法也是得到历代书法界公认的,只是由于柳璨的名声不佳,故后世推崇他的人极少。柳璨的书法在柳体的健俏之外又多了一种飘逸之美,他的书法备受当时推崇。柳璨超出乃祖辈的更在于他的学问,柳父早死,一时柳氏家族成为寒门,于是其立志进学,在祖上废弃的旧宅刻苦攻读。无钱买烛,燃松枝以继昼,终于有成,年轻时便著有《柳氏释史》,堪比史学名家刘知几的《史通》,受到当时学者的重视。又因文笔好,常受人之托,代为撰拟一些实用文章。他妙笔生花,典故佳句,信手拈来,时人称之为“柳箧子”。

然学问再好无德又有何用?“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终因品行之差,身败名裂,抛尸喂狗。朱全忠擅于用走狗,更擅于烹走狗。

天祐三年(公元九〇六年)正月,昭宣帝再任以朱全忠为盐铁、度支、户部三司都制置使,朱全忠坚辞不受。

先是大元帅、魏王,后是相国,此时又是三司都制置使,兵权、百官、经济,已是要将整个国家全都交到他手中。刘婵儿已经急不可耐,催促道:“是那废帝要与,大王何以屡屡坚辞不受?早一日做天子,便早一日令天下人安心耶!”她哪里是盼天下人安心,不过是自己想要早日入主中宫而已。朱全忠只是嘿嘿冷笑,他暗自思忖:“国家、朝廷其实都已在吾手!'皇帝’不过一个虚名,要便随时取来!仓促加之于身,究竟是荣耀抑或是祸端?怕是夫人在也未必理得清楚,还是等等再说。不如先灭了幽沧、河东来得实在!”

四月一日,天空又现日蚀。

却说静难节度使杨崇本因夺妻之恨始终难平,亲率凤翔、保塞(延州)、彰义(泾州)、保大(邠州)六镇兵五万攻定难(夏州,陕西横山),夏州刺史告急于朱全忠。朱全忠遣之前时溥手下第一勇将匡国(同州)节度使刘知俊及部将康怀英救援。刘知俊大展神勇,斩敌首三千余级,擒获坊州(陕西黄陵)刺史及一班将佐。

杨崇本再进军美原,列十五寨,其势甚盛。却缺少经验疏于防范,被刘知俊大破邠兵,杀二万余众,夺马三千余匹,擒其列校百余人,杨崇本仅以身免,退归邠州。刘知俊、康怀贞一举乘胜攻下鄜、延等五州。朱全忠大喜,奏请加刘知俊同平章事,以康怀贞为保大(岎州)节度使。李茂贞等西面军自此更加一撅不振。

朱全忠因长安邻近邠、岐,总是不断有战争,担心韩建又跟李茂贞勾搭在一起,奏请调佑国(长安)节度使韩建到淄青,以爱将淄青节度使王重师为佑国节度使。

王重师追随朱全忠数十年,力战有功。伐兖州、郓州五年多时间一直转战于齐、鲁一带,共经历百余战。当年进攻濮州,士兵破坏濮州城墙,濮州人屯积火堆堵塞于被毁坏的城墙处,烟火连天,没有人敢越过。王重师正受创伤之苦,卧病军中,听闻情形一跃而起,命壮士全部取来军中毡,投入水中浸湿,披在身上。而后率领精锐士兵,持短刀突入敌城,各军紧接其后,濮州才得以攻陷。王重师被刀剑长槊刺中,身受九处创伤,有勇壮的士卒背着他回到军营,已经奄奄一息。朱全忠垂泪道:“虽然攻下濮州,将失重师,奈何?”立即命人用良药给他医治,一个多月才痊愈。后来任平卢军留后,加封为检校司徒。之后伐幽、沧、镇、定各州,多次与晋军交战,无不身先士卒,深得军心。

却说,此时魏博又生出乱子。天雄军(魏博)牙将李公佺带领牙军谋乱,节度使罗绍威发觉,准备除掉他。李公佺遂烧毁节度使府,剽掠一番之后,投奔沧州刘仁恭的大儿子刘守文。

过去,魏博牙军五千人都是从六州选募出来的骁勇之士,牙军内父死子继,亲党胶固,时间一久难以管束,小不如意,便将统帅杀掉自行更换,罗绍威的父亲罗弘信当年便是这样当上节度使的。人称“长安天子,魏府牙军”,足见其强。

罗绍威早就对这种局面耿耿于怀,只是力量尚不足以制服。朱全忠围凤翔之时,罗绍威密遣亲信军悄悄将情况告诉朱全忠,想要借他的力量铲除。朱全忠那时正军情紧急,哪有功夫理会这些事,便含含糊糊答应以后帮他。直到李公佺作乱,罗绍威越发坐卧难安,又遣亲信牙将前来晋见朱全忠。朱全忠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立即派大将李思安率领黄河以南诸州镇的七万兵,会合魏、镇兵屯扎在深州(河北深县)乐城,声言攻打沧州,讨伐其收容李公佺之罪,其实是另要图谋魏博牙军。

恰在此时,朱全忠嫁给罗绍威之子罗廷规的女儿病故,朱全忠暗命前往吊唁的将士们在行李中暗藏兵器,选长直兵千人为担夫,前往魏博,诈称奔丧。朱全忠亲自以大军继后,魏博牙军们没有疑心。罗绍威又偷偷将军库里的弓弦割断,铠甲拆散。当晚,罗绍威带领家丁数百人,与汴兵一起攻打牙军。牙军急忙去取弓箭、铠甲,才发现都不能用,结果全被杀光,死了八千多家,连妇孺都未放过。第二天一早,朱全忠率兵入城。

罗绍威既诛牙军,魏博诸军都不自安,罗绍威虽数次抚谕,但是猜怨之状却越来越重。朱全忠的大军在魏州(河北大名)城外住了月余,准备北上巡察其他行营。天雄牙将史仁遇也作乱,聚众数万占据高唐,自称留后,天雄境内州县大多响应。朱全忠方移军入城,遣使召行营兵攻打高唐,城中兵卒百姓不论老少全部诛杀,史仁遇被抓住锯死。

一月后,朱全忠前往洺州,巡视北部边境,察看完装备,再返回魏州(大名)。又经两月,朱全忠攻克相州(安阳)。当时魏州乱兵散据在贝(清河)、博(聊城)、澶(内黄东南)、相(安阳)、卫(河南汲县)诸州,朱全忠分命诸将攻讨,全部平定之后,才引兵南还。

朱全忠留在魏博半年,罗绍威尽心侍奉,杀牛羊猪近七十万头,粮食不计其数,贿赂又送出去近百万缗,及走时,魏博蓄积已为之一空。罗绍威虽除去心头之患,然而魏博从此衰弱,不得不完全依附朱全忠。罗绍威深深懊悔,常对亲信道:“合六州四十三县所有之铁,也不能铸如此大“错”字来!”

朱全忠因幽、沧相互呼应为患魏州,便想先取沧州。稍作休整,朱全忠便自白马渡河,率大军开赴到了沧州,扎军于长芦,沧州人不出。罗绍威派出的馈运,自魏博至长芦五百里,不绝于路。又在魏博修建元帅府,所经过的驿站,酒食、帐篷、用品,由上到下数十万人,没有一件不准备得齐全。

卢龙节度使(幽州)刘仁恭救沧州,屡屡战败。乃下令境内:“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都自备兵器粮食到行营报道,大军出发之后,只要有一人尚在家中,杀无赦!”左右谏道:“现在让老弱全部出动,留下女人又不能转运粮草,此令一出,恐怕违反军令的人太多杀都杀不过来!”刘仁恭不听,仍然下令所有拿得动兵器的一个不留,全部出征。并且在他们脸上纹上“定霸都”几个字,文人们特别优待,只被纹在手腕上“一心事主”几个字,于是境内百姓,除了小孩子以外身上没有不被刺了字的。遂得兵十万,进军瓦桥(河北雄县)。

但这样的军队哪里有战斗力,所以还是连连吃败仗。当时汴军筑垒围困沧州,飞鸟仓鼠皆不得过。沧州刺史刘守文见敌势强大,不敢出战。城中食尽,团土而食,再后来互相残杀吞食。朱全忠派人对刘守文喊话:“援兵已经赶不过来,还不早早投降!”刘守文登上城回答道:“幽州刘仁恭是我的父亲。梁王总说自己是以大义服天下,那么连自己父亲都背叛的人,还能有何用?!”朱全忠被他的言辞所动,有怜惜之意,攻城之势稍缓。

刘仁恭求救于河东,前后百余次。李克用恨其反复无常,始终没有答应。其子李存勖着急谏道:“今天下之势,归朱温已十之七八,即使强大如魏博、镇、定,也都不得不依附于他。黄河以北,能让朱温担心的只有我与幽、沧两州,现在幽、沧都被朱温所困,唇亡齿寒,我若不并力拒敌,将来势必为其所累。心怀天下者不计小怨,而且我以德抱怨,一举树立威名。此乃复振之良机,万万不可轻易失掉!”李存勖气度比乃父强出许多,后二十年果然是其驰骋天下。

李克用怫然笑道:“吾儿有志如此,吾复何求!”便即召来将佐们商议出兵计划,并道:“于彼可以解围,于我可以拓境!”遂同意与刘仁恭和解,遣大将周德威、李嗣昭率兵攻打自己的战略要地潞州(上党),以解沧州之围。此举虽称“围魏救赵”,未免也太有怀私心之嫌。

当初,昭宗的凶讣传到潞州,昭义节度使丁会率将士身穿缟素,流泪不止。及周德威、李嗣昭来攻潞州,丁会便举军降于河东,李克用以李嗣昭为昭义留后。丁会前往晋阳面见李克用,哭道:“丁会非力不能守。朱温蹂践唐室,丁会虽受其提携,仍然不耻其所为,故而来投奔晋王。”李克用待他十分恩厚,让他列于诸将之上。但是,没过几年,丁会便病死在太原。

朱全忠此时的猜忌是导致人心离散的根本原因,丁会见到朱友恭、氏叔琮等人的下场,焉有不叛之心?张惠当年便预言丁会为人轻佻多变,不可派驻在外,令其独当一面。果不其然。

朱全忠完全未料到有此变故,正全力攻沧州,闻潞州不守,大吃一惊,担心后路切断,只好下令撤兵回师。

先前,朱全忠征调黄河南北的军粮,分水陆两队送往军前,诸营中堆积如山,朱全忠要回师,便下令全部焚烧,浓烟滚滚,绵延数十里,在船上放着的也下令全部凿沉。刘守文写信给朱全忠:“大王因爱惜百姓,所以才赦免了我的罪解围而去,我代举州百姓感激大王的恩惠。可是现在城中数万口饥民,没有粮食已经数月。与其焚之为烟,沉之为泥,不如恳乞留些下来救民。”朱全忠感他仁厚,以百姓为念,遂下令留下数囤米粮,沧州人因此赖以渡过难关。

刘仁恭与其另一个儿子刘守光,父行子效,一般的残暴狂妄,而刘守文却仁礼孝悌,堪称楷模,真是刘家的另类。

朱全忠分步骑兵数万,遣行军司马李周彝率领,自河阳救援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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