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阮景君的短篇小说《纪念》

纪念  

在某些时间,有你而没有我;在另一些时间,有我而没有你;再有一些时间,你我都存在。

——《交叉小径的花园》·博尔赫斯

楔子

阳光透过窗外金黄高大的银杏树上的树叶空隙零零星星地闪落在我面前的书桌上面。这是暮春的正午时分,我坐在书桌旁,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开始感觉头有点晕眩。
依稀中我看见窗外的院子里一个角落中蜷伏着一只黄白交色的猫,半晌它都纹丝未动。突然它抬起头转动着双耳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然后它快速的耸起身来向某一处奔跑过去,转瞬就消失在我眼前。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飞在了银杏树的枝头上,它在随风飘荡的枝头上纹丝不动,细长且尖的鸟喙让我想起了女士抽的香烟。空气中隐隐传来不知道是哪家在敲架子鼓的鼓声,鼓声不大时断时续,但声声似乎都打在我的脑袋里,令我内心烦躁不已。
此刻,我正在伏案写一篇叫做《纪念》的小说。

清吧里正播放着美国歌手卡彭特的歌曲《昔日重现》,歌声舒缓悠长似水一般四处流溢最终充盈在清吧的各个角落。吧台后面的酒柜里摆放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洋酒,吧台里的调酒师正在使用他那纤细有力像魔术师一般的双手在调酒,酒水随着他双手的不停跳动最终注入在形色各异的玻璃杯中。
清吧里灯光昏暗使人难以互相分辨清楚,也许这正是酒吧需要的效果。我四处环顾,只见昏暗之中魅影婆娑。突然一处肆无忌惮的笑声从某个方向传了过来,我不禁吓了一跳。我静静地向角落的一个方向看去,那个褐色长发身穿黑色连衣裙的美丽女子再次映入我眼帘。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个女子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我和一群朋友一起来此庆祝一件我现在已经遗忘的什么事情,只记得当时朋友们欢声笑语显示各自心情甚为愉快,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在借故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我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褐色长发的美丽女子,她当时看上去情绪非常低落,脸上呈现出一种郁郁寡欢的神情,我猜想她可能是失恋了或者是生活中遭遇了什么挫折。她当时身穿一件黑色的休闲短裙,低垂着脸,眼睛凝视着她手上一个装满红色酒水的高脚玻璃杯。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树梨花静静地在深夜里绽放。后来我看见她接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后就挂了电话,脸上表情复杂,然后她起身很快就离开了酒吧。
今天的褐色长发女子换了一身黑色长衣,仍是在上次她坐过的那个角落里,仍是孤身一人,但这一次的脸上因为忽明忽暗的灯光的影响而显得模糊不清,我实在不能判定她是否仍然处于上次的悲伤之中。离她不远处的座椅上有几个男的不怀好意的朝她望着,一个光头男抽着香烟朝空中吐了一口烟圈,然后扭过头朝身边另一个一直在玩弄手机的平头男说着什么。
我想了片刻然后拿起酒杯朝女子走去,也许是感受到了我走过来的身影,当我走近她的桌前时,女子抬起了头将目光迎向了我,就在她抬眼的一瞬间,我望着她却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恍惚起来,大脑里似乎变得一片空白,想好的搭讪的话早就抛到云霄九外了。
“我…我…我可以坐这里吗?”我结结巴巴的说。
黑衣女子对着我莞尔一笑,然后默默地点了下头。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脸和世界上最令人心动的笑容,虽然这笑容里面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陌生人的防范和警觉,但此刻我的内心已经开始为之神魂颠倒起来。

张生抬首向窗外望去,远处的高山雄峻挺拔连绵不绝向远处蜿蜒,山顶此时仍有云状的雾霭似乎凝固不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夜里经露水湿润后青草的味道。山脚下是村民的庄稼地,一大片青色的麦穗种植在其中,几个男人在庄稼地里赶牛犁田,一些妇人在村前的池塘里洗衣闲聊,数个童子在村前嬉笑玩耍,一两个童子甚至相继爬上了村前那棵高大的老槐树上然后对着地上的其他童子大声叫嚷。
这是江南的一处普通村庄,村庄内人口不多,整个村子也就只有五十来户人家。张生奉父亲之命于数月前就搬来此处只为读书,以为来年的进京赶考做准备。这几个月张生每日苦读除感觉收获颇丰外,在这宁静的村庄居住让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起着某些变化,以前在城市里居住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的莫名的病症似乎已渐渐离他而去。
村前的池塘边的道路旁有一排柳树,此时正是初夏,柳枝垂下随风飘荡,一个白衣素服女子熟悉的身影从柳树中移步而来出现在张生的眼中,白衣女子身后跟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丫鬟,丫鬟手提一竹篮,篮内装满了各色鲜艳无比的花草。
张生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见到这名白衣女子了。
第一次见到白衣女子时的情景仿佛仍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那日已是深秋的季节,连绵的阴雨下了多日后难得出现了久违不见的阳光,张生来此村庄也仅只数十日,天空放晴后张生的心情也为之舒展开来,于是叫上书童一起前往村前的柳树旁散心。当张生站在村前眺望远处的群山正欲吟诗一首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女子嬉笑的声音,声音清脆好听犹如黄莺一般,张生扭身朝后望去,正见一白衣女子笑脸盈盈从树后出来,脸上灿若桃花眼睛如星星一般黑亮,女子望见张生,一声“啊”从嘴中急速传出,然后立马转身和从后面追来的丫鬟遇上,两人低头偶偶私语,片刻后就急匆匆的离去,很快就从张生的眼中消失了。
后来张生又数次在书房读书时看见这名白衣女子继续出现在村前的柳树下,白衣女子和丫鬟嬉戏玩耍的情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这些情景开始在张生的梦中出现的时候,张生于是嘱咐书童去打听白衣女子的下落。而书童打探回来的消息却令张生惆怅不已,没想到本村几百口人却无人知晓这名女子是何方人物,更别提此女子姓甚名谁了。
于是,一日当张生再次在窗前见到白衣女子出现时,张生遂让书童磨墨摆纸,然后在一张宣纸上手书如下一首诗并令书童送去。
南有乔木,
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
不可求思。
张生远远望见书童走近白衣女子时,却见白衣女子的丫鬟出面与书童交涉,当书童将宣纸交给丫鬟又由丫鬟交给白衣女子时,白衣女子低头阅后一言未发即手携宣纸与丫鬟一起离开了村子。
当张生看见书童垂头丧气的回来以无可奈何的表情对自己摇头的时候,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从张生内心油然而生并迅速开始弥漫在他那张俊俏而无助的脸上。

城市的夜晚是分裂的。在有灯光或者是霓虹灯管广告的地方,那是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城市所在,人们在此宣泄或者收获各种愉悦与忧伤,痛苦和迷茫。但是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则是黑暗和罪恶密集的场所,到处充满了欲望与恐惧,淫荡和交易。
我和黑衣长发女子走在这城市的黑夜之中。
这是一条城市的主干道,道路沿着长江水流蜿蜒南下一路向前伸展却不知道何处是尽头。一辆辆小汽车开着前方灯向我们急驶而来然后在我们身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仿若这黑夜如电影中的怪兽一般张大着嘴无情的要吞噬这自投罗网的一切。路边不时的会跑出一两只无主的哈巴狗,在我们的眼前或短暂停驻狂吠不已或转身奔向另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去。
在清吧里当我对黑衣女子提出出去走一走的时候,黑衣女子迅速扫了一眼离我们不远处那几个男人,然后眼带笑意的欣然表示同意。
我们越走越远,仿佛要沿着面前的这条道路一辈子走下去似的。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仲夏的夜里会出现一丝凉爽的风,风里渗透着树叶的茂盛的气息,也若有若无的夹带着黑衣女子身体的清香。依稀的路灯把我们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然后倏忽不见,就这样不断重复就像两个飘忽不定的魅影。
“我以前好像见过你。”黑衣女子说。
“哦?是上次在清吧吗?”
“不是…好像是在…某个集市的夜晚”
“也许。”我说,“我经常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出现。”
女子沉默不语。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问她。
“你就叫我游吧!”
“游?这是你的真名吗?”
“真不真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她转过身,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吐气芬芳的说。
我们继续在黑夜里无声的行走。
“你是干什么的?”游再次打破沉默。
“我是这个城市里的游荡者,主要是收集往事的回忆。”
“那你有没有回忆到我?”
“…没有,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你!”
“也许你已经忘了…”
“可能吧,对了,我最近在写一篇叫《纪念》的小说.”
我们仿佛已经融进了黑暗之中,道路前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灯光,只能凭借天上的月光摸索前面依稀的道路。游突然停止了脚步,我疑惑的转头看着她,她望着我,一阵风吹过来我看见她的肩膀似乎收紧了一下,于是我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她没有动但是我感觉到她身体有点抖动,于是我稍微加大了点力量去拥抱她直到她停止了抖动。不知道过了许久,我轻轻的和她分开了点距离,然后我又用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在黑夜中黑亮的双眸和对于我来说那美丽绝伦的脸庞,我低下头亲了上去,她发出了一声“啊”的声音但很快就被我的双唇淹没了。

月光下的街市灯火通明人声沸腾。无数挑担提篮的人来来往往,仕女游人络绎不绝,两旁的茶楼酒肆全都敞开着大门,里面但见食客满桌伙计们穿梭往来真是热闹非凡。
这是城镇每月一次的街市开市之日。张生和书童此时正行走在这热闹的街市之中。张生举目看去,但见五步一楼十步一店,卖酒的青帘高挑,卖茶的炭火满炉,卖面和馄饨的热气腾腾,不时还可以见到测字算命的,卖艺杂耍的。一些珠光宝气的仕女带着丫鬟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了浓郁扑鼻的香气在周边萦绕。一些富家公子骑着高头大马也穿行在人堆中,脸上显出些许傲慢的神态。
这也是张生数月在山村中苦读诗书后首次回到自己昔日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的街市里来,一路走来一种长久未归的陌生的情绪浮上张生的心头令其不时感觉恍若如梦。
“公子,你看!”书童蓦然对着张生喊道。
顺着书童手指的方向看去,张生看见街市上那座石拱桥上方正站立着两位女子,一位头发高盘上插一只颤巍巍的凤钗身穿白色长衣的女子和随身笑容可掬的丫鬟在桥上正顾眼四盼,此女正是张生在村庄里遇见的白衣女子。
张生连忙疾步走上石桥,快接近白衣女子时他慌不迭的止住脚步,然后抱拳作揖对女子说道:
“姑娘,在下张生,与姑娘在村前曾偶遇过一面,不知姑娘尚记否?”
白衣女子闻声蓦然一惊,她望向张生,片刻脸上红晕顿起,扭身急欲离开,张生连忙拦住,再次发问:
“在下唐突,斗胆敢问姑娘芳名?”
随身的丫鬟立马拦在白衣女子身前,对张生喝道:
“休得无礼,请速离去!”
白衣女子连忙拉住丫鬟,两人随即碎步移走,下桥后立刻就淹没在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人流之中,不知踪影。
白衣女子下桥时,一件白色物品从其长袖中遗落下来而丝毫未觉。书童眼尖,立马上前捡起交给张生,张生仔细一看,正是他数月前手书诗句的白色宣纸,宣纸尚带有女子的体温和香气,张生手执宣纸两眼呆呆的望着白衣女子离去的方向,茫然不知所措。
夜已深了。
张生仍坐在书桌前望着他写有“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
不可求思”诗句的已经隐隐有些发黄的宣纸发呆。一阵阵冷风于窗前吹过,窗前种植的几棵青竹发出呜呜的叫声,偶尔会听到村前狗的吠声,但张生置若罔闻,他像老僧入定一般在书桌前纹丝不动。自上次在石桥上与白衣女子又见一面之后,张生回来后每日便如掉了魂一般思念着白衣女子,他茶不思饭不想更无心读书,人在朝夕之间便已日渐消瘦。而在书童看来,公子在他眼中已隐隐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又是一阵冷风从书房穿过,房内点燃的几支蜡烛似灭未灭然后又重新燃起,风过后张生听见身后传来几步轻微的脚步声,他虽知是书童来催他就寝,但仍是很不耐烦的说道:“你自行休息吧,不要来烦我!”但是身后的人似乎未见动静,张生内心不禁有些生气,他扭头正欲呵斥书童,却见一明眸善睐的女子溢光流彩的伫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笑眼盈盈的望向他。
此女正是张生朝思暮想的白衣女子。
张生顿时感觉自己犹如在做梦一般,梦中的他起身正欲开口,却只见白衣女子一跃而入其怀中,口中低语:“公子,请勿多言!”
张生手拥尤物,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真实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低头看去,只见怀中之物如此艳丽而不可夺目,恍惚间他看见女子白嫩的酥胸前似有一颗红痣。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张生顺势抱起女子走向床边,两人都是年轻子女此刻更是犹如干柴烈火一般,这夜真算是颠龙倒凤鱼水尽欢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一夜醒来已是天明时分,张生睁开眼环顾四周却不见白衣女子身影,昨晚之事犹如梦幻一般再次浮出水面,张生起身四处寻觅后仍不见白衣女子,他怅然若失的走向书桌旁坐下,眼睛茫然地望向窗外远处的那一排排在风中飘荡的柳树。

游的离去对我来说是一次不告而别。
在和游交往的数月中,我们的足迹开始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绽放。在清晨的山顶或夜晚的湖边,在山间的小径或者城市的马路,在喧闹的迪厅或者宁静的图书室,人们经常会看到一个相貌平平头发蓬乱的男子与一个姿容绝代艳光四射的美丽女子在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游是在和我一次楚梦云雨之后的深夜里消失的。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我的脸上时,我醒来发现游已不见踪影。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有事先行离去,但数天之后仍不见她人影,我就知道游其实已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开始在这个城市里寻找我们曾经绽放过的足迹,但是最终仍然一无所获。游就像一个谜一样的出现在我的世界然后又在我的世界离开。有时候我想起她,仿佛觉得她好像不曾出现在我的时空里,而只是和我在某个时间有了交汇,交汇过后我们又在各自的时空里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像一个梦一样。
一天,我像往常一样继续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游荡,在路过湖边的一个咖啡馆时我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于是就在咖啡馆外面摆放的桌椅处稍作休息。
湖边种植了一排柳树,在风的呢喃下柳枝配合着风在轻轻舞蹈。远处修葺有几个亭台,连接亭台的是弯弯曲曲的木板铺成的道路。此时正是下午,只有数个行人在此处或散步行走或坐于亭台内休息。
我的视线远处开始出现了一个女人。由于相距甚远女子的面容在我的视线里模糊不清,但是她走路时的小心翼翼以及左顾右盼时的神态却是令我熟悉不已,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体内快速地流动。
当女子走进我近前时,我仔细一看,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昔日与我关系亲密的女子游。只是此时她已剪去长发,换成一袭短发,头发的颜色也不再是褐色而是黑色。她上身穿白色衬衣下身穿黑色制服裙,给我的感觉像是从事银行或者保险的员工。我始终面带微笑的望着她,她回报我一个职业般的微笑,但是眼神中却透露出陌生的感觉。她好像不认识我。
她可能走的也有点累了,于是在我不远处的另一处桌椅上坐了下来,我看见她拿出一张白纸,然后弯下腰去擦拭她脚上的一双沾有灰尘的黑色高跟鞋。弯腰的瞬间我透过她的衬衣领口,好像看见她胸前有一颗红痣一闪而过,我记得游胸前好像也有一颗红痣,于是我终于在她擦完高跟鞋后忍不住问她: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职业装女子似乎有点惊愕,在确定我是在同他说话之后,毕竟周围并没有别人。她对我微微一笑,说:
“你认错人了吧?”
“没有呀,你是游,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叫游,你真的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我还跟你说过我在写一篇叫做《纪念》的小说,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真的不叫游,也许只是我和你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像而已。”
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慢慢凝固。职业装女子说完后立即起身离开,我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她,直至最终她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结尾

海边静寂无人。少年沿着海滩步履蹒跚缓步行走。身后是一连串人类的足迹。
大海一望无际。极目望去的尽头是红色的天边。此刻的世界平静无声宛如净土。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阮景君,黄石人,70后。偶尔提笔写些文章,只为在这纷杂的人世间追寻内心的那束光。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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