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快递
妈妈的快递
为了收妈妈的快递,我比以往早回家两个小时。
在妈妈会叫快递之前,每年都要往邮局跑个三五趟,给我寄东西。邮局在快递面前,显然是落伍了,因为快递员可以上门收货,因为快递员验包裹没有邮局工作人员苛刻,因为快递员直接能够把包裹扛上七楼的家门口。妈妈觉得小区里就有快递公司简直太好了,她每隔两三个月就将日常收拾过聚拢到手边的家常日用快递过来。妈妈接受新生事物的速度令我既欣慰又不安。而就是这样的妈妈,在刚用上手机不久就能用笔画发短信,但却拒绝学习使用微信。
妈妈打的包裹像婴儿的襁褓,一层层,细细密密规规矩矩,在外包装和里面的东西之间还裹了一块带气泡的塑料,最里层又是一个完好的蛇皮袋。老家亲戚给的粉条通身包着一圈小毛巾,面粉口袋之外还罩着一只纸板箱。我慢慢地一层一层地拆着包裹,小心地掏出经过妈妈的手精心打理过的东西:大枣,白面,大米,粉条,木耳,蜂巢蜜,小毛巾,我像变戏法似的在一个阴晴不定的春天午后,将这些从妈妈身边飞奔而来的东西排成队列,展览似的先欣赏包裹,再感念母爱。
去年,妈妈快递来一床双层双人大毛毯。她觉得我如今市郊两地两套铺盖,如果可以将就用着就不必再破费。其实,妈妈给我的东西都有八九成新,还有很多就是专门给我们买的,等不到我假期过去,想着我用得上,便快递来了。又说,每年暑假看你背那么多东西也实在吃力,何苦呢,快递也用不上几个钱。实际上,妈妈着实花了不少钱在快递上,她觉得这样用钱很值得,可是她对自己,一直非常俭省。
如今,我在南方的家里不管用什么都会想到妈妈——厨房的搪瓷盆,碗柜的饭碗,床上的枕头枕巾羊毛被,甚至手头用作擦布的毛巾,还不说儿子从小到大穿过的所有内衣。如今更扩大到食物领域,枸杞大枣茶叶曾经常年供应;面粉是近两年来因我们说喜欢吃馒头而起,而且只要她听说我们喜欢,那就停不下来了。这不,短信里告诉我,暑假去还要带回一小袋面粉外加红豆和黄豆,自然,也有几次回来想带却拿不了的电高压锅。某人总是极力劝说我如此的来者不拒,可是,在我最亲爱的妈妈面前,我很难拒绝她自然倾泻的毫无保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