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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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 河

来到新疆和田已几年，我还没进塔里木旅游一次。这些天，我作了些准备，带上干粮被铺，骑上农场的一峰骆驼，走出农场，走进沙漠。身后，南面，是中国第一神山、 万祖之山的昆仑山，古人称其为“ 龙脉之祖”。这里盛传着西王母蟠桃盛会、 白娘子盗仙草和嫦娥奔月等故事。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封神演义》、 金庸的《天龙八部》等多篇小说对昆仑山也多有不少精彩的描绘。这里主要河流有喀拉喀什河、 玉龙喀什河、 克里雅河、 尼雅河及安迪尔河。

面前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由于亚欧次大陆和亚欧板块之间的强烈碰撞，使得喜玛拉雅山脉青藏高原隆起，隆起时断裂下陷的区域，形成了巨大的盆地形状。千万年的沉积物就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物质来源。这里气候十分干燥，在大风的侵蚀和搬运下，大量的沙粒被搬运移动，形成无数的游动沙包，最后形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面前的世界十分平静。西面，克里雅河在流动。克里雅河西面是平坦的荒原，荒原上疏疏落落地长着红柳林、 一片一片的芦苇、 一篷一篷黑黑的梭梭柴。鸟在荒原上飞掠。这边，我骑着骆驼顺一条曲曲弯弯的沙路向北走着。沙丘像一个一个蒙古包罗列四野。沙原如大海凝固的波浪荡向天际。天上，有几朵白云悠悠荡荡。世界一片宁静，除了我骑的骆驼发出零散的驼铃声。谁能想到，面前这辽远无际的似乎凝固了的塔里木，几千万年来，已经过了无数次的海退海进，火山爆发，陆地游动，泡桑巨变？整个宇宙，所有的星系星球，它们的航迹，都在悄悄变动。星球的质量，也在稍稍改变。旧的行星消失了，新的行星在诞生。地球上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等待着质变。火山爆发、 泥石流、 地震、 雪崩...... 就是局部的质变。漫长的局部的质变，就成了沧桑巨变。西边，克里雅河转了个大弯，流到了我身边，流水声轰轰地变得响了。“ 轰通！” 一声巨响，对岸那座高高的沙丘，经不起流水的急冲，向里凹去，整座沙丘倒下来，沙土阻断了河道，河水又改了道，从倒下的沙丘的那边挤出来，向北流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说：“ 不，这简直就是一年河东，一年河西！沧桑巨变，有时显得很快！”

骆驼骑着我前行。沙山高大密集起来。沙包上有许多红柳簇，那是被流沙掩埋后形成的。有红柳簇的沙包密密麻麻。偶尔有红色的胡杨树，一片一片。嫩绿的胖娃娃草长满克里雅河边。红柳的柳丝在河边舞动。又前行了两个小时，鲜红的夕阳已经啣住了昆仑山西山，我下了骆驼。这里，西边是一片矮小的红柳林，克里雅河傍红柳林而过。东边，是一座一公里长高达一百米的大沙山，形成奇观。我准备在红柳林里宿夜。去克里雅河舀了一铜壶水，烧沸了，就着开水吃了两只发面饼，去河边濯了手、 足、 脸，已是天黑，我叫骆驼躺下，我在骆驼身边铺上毡子，盖上被子，进入昏睡。我被吼叫声吵醒了，抬脸一看，天空乌沉沉的，满空飞沙走石一一刮大风沙了！我吓得忙往骆驼身下钻一一在沙漠里，遇上大风沙，骆驼会保护人！我太累了，感到在骆驼身下挺安全，不久就又睡熟了。醒来，天已亮，“ 啊！” 我不由惊叫出声：红柳林已被黄沙掩埋，东边的那座大沙山已不见了！一夜风沙，搬走了大沙山，把红柳林掩埋成了沙包群，克里雅河又改道，从近旁“ 飞” 向了天边！这就是沧桑巨变啊，竟发生在一夜之间！

吃毕干粮，我骑上骆驼，继续北行。一轮巨大的红日从东方跳起，照亮沙漠。沙漠那凝固了的大起大伏的波浪把我的思绪拉向深邃：世界万事万物都在变化，有的变化缓慢，有的变化真快！我们要适应这变化的世界，改变自己。抱残守缺，思想僵化，逆反潮流，这种人只会被世界改变！我似乎看到眼前，那荒绝人烟的沙漠裂开了，淌出一条条的河流，绿树棑排，花果满园，那里已变成了美丽的人间...... 我化成一只小鸟，在人间上空飞翔，飞向更美好的明天一一

作者简介

江河，实名许一青，江苏省江阴市青阳镇人，生于1949年，1964年初中毕业后赴新疆和田新园农场插场，在农场政工组工作，198O年迁回，进青阳商业公司工作，其间出版过《文学创作心理初探》《文学创作心理学》、长篇小说《地球圣曲》、诗集《古镇春色》、散文诗集《生命的花环》、儿童文学集《雪莲花传奇》《小公主的梦》等文学作品集，先后在《文汇报》《解放日报》《江阴报》等报刋及文学期刊发表过文学作品千余篇，其《文学创作心理初探》获1989一1991年江苏省社会科学院优秀文艺理论研究成果奖，1990年加入江苏作家协会，1991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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