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满有道

持满有道

读《荀子》第二十七章 《宥坐》一

（峻岫）

（原文）

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欹器焉，孔子问于守庙者曰：“此为何器？”守庙者曰：“此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孔子顾谓弟子曰：“注水焉。”弟子挹水而注之。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而叹曰：“吁！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聪明圣知，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抚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挹而损之之道也。”

这一段说：孔子参观鲁恒公的庙，看见庙里有“欹器”。孔子问守庙的人：“此为何器？”守庙者回答说：“此盖为宥坐之器。”“宥坐之器”，意思就是“攲器”。“攲”古代同“倚”。“攲器”就是依靠之器。古时国君把“攲器”放在座右，以提醒自己做事情不要过，也不要不及。孔子说：“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我听说“宥坐之器”，没有水的时候，它就是斜的；水装得合适它就是正的；水装满了它就倒了。孔子环顾弟子们说：“注水焉。”弟子们向欹器里面灌水，结果欹器，“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感叹地说：“吁！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哎呀！哪里有满了之后不倾覆的道理呢！子路问：“敢问持满有道乎？”什么是对待满的道理呢？孔子回答说：“聪明圣知，守之以愚；聪明圣哲的人，“守之以愚”，“守之以愚”就是虚心一点，谦虚一点，老实一点，多听听下面的意见，多听取基层的意见。“功被天下，守之以让；”你的功劳很大，你就谦让一点，谦虚一点，退后一点，别争功，别目空一切，盛气凌人；“勇力抚世，守之以怯；”你有勇力，能够安抚社稷，你责任重大，就要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态”。“富有四海，守之以谦”，你富有天下，就低调一点，收敛一点，自制一点。“此所谓挹而损之之道也。”这就是“挹而损之”之道了。“挹”是挹取，“损”是减少。过于自满就会外溢，抑制一点，减损一点，就能保持中正。多和少是相对的，功劳大小是相对的，聪明愚笨是相对的，谦虚和骄傲是相的，损失和得到是相辅相成的。功高就要低调一点，名声大了就要自制一点，权力大了就要收敛一点，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一切事物都是在变化之中的。用变化的观点，发展的观点看问题，你就不会骄傲自满妄自尊大了。（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