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红:白泥日落(长篇小说连载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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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深圳市文化馆办公大楼内,综合会议大厅。

“各位朋友,欢迎大家前来参加深圳市文联举办的第二届春季文学联谊茶会。大家都是来自各个不同的事业部门,有的甚至是乡村工作者、在校学生。但爱好文学,为着一个共同的愿望使我们今天有缘相聚在一起。此会主要以茶会友,以文会友,文、茶与友。在沟通与交流中,谋求文思,建立友谊。让我们举起酒杯,同贺!在过去的一年当中,深圳市文学事业的发展与所取得的一些突出成就,离不开在座各位的辛勤付出。在这里,我仅代表市文联和我本人,由衷地向你们表示感谢!文学虽然是一种个性化的写作,但最终目的是服务于社会,服务于人民。因此,我殷切希望,我们的作家、作者把笔端触入到生活底层,挖掘出灵感之源。不论是乡土题材还是都市题材,文学的真实性和艺术性就像脉搏一样……”

这是4月18日上午深圳市文联在文化馆举办的第二届春季文学联谊茶会开幕式上,深圳市文联主席贾大山的一段讲话。参加茶会的有来自各乡镇和县、市内的作家、优秀作者、作协委员共三百余人。程晓枫作为本市最具人气的作家、编辑、记者当然也按时与会了。贾大山在讲话的时候,坐在前排的程晓枫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喷嚏声大如雷,打断了贾大山的讲话语气。之后,贾大山在掌声中讲话结束,程晓枫被请上了主席台。

程晓枫走上主席台,首先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主席台下,文学同胞们诧异地盯着程晓枫。其中一位文学青年以为他是用行为艺术在向大家打招呼,就热情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程晓枫憨厚一笑,开始了讲话内容。程晓枫主要讲了他个人的一些写作经历和总结、归纳了一下本市的几个文化特点,最后给予肯定和寄予期望。程晓枫一边娓娓道来,一边时不时地打着喷嚏。最后,接连不断的喷嚏使他无法继续下去,就匆匆收场。

程晓枫走下台那一刻,贾大山握住了他的手,说:“小程,要注意身体啊!”

程晓枫把头天晚上淋雨之事掩盖了,扯了个谎说:“谢谢贾老。没事,可能是昨晚睡觉蹬掉了被子,导致有点感冒了。”

“不是有点,看起来似乎很严重。” 一个韵味十足的女音传来。这个女人是陈林红。

陈林红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眼睛里充满了关切。

程晓枫扑哧一笑,说:“感冒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哪儿那么严重。人人都会感冒,感冒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文化。首先,字典上有'感冒’这个词,再者,因为感冒,药店的感冒药一大把,比如感康、感冒灵、白加黑、止咳片等。所以,感冒以后,我们要以正确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

陈林红反对:“感冒是一种传染性疾病。不能因为你是写作者,把什么都看作是文化。你扯远了。”

程晓枫说:“我肯定是把什么都看作文化的。你想想,我们吃饭、说话、穿衣哪一种不属于文化范畴,就连打喷嚏也是一种文化。就像我打喷嚏声音响亮,而且打了感觉心里舒服。所以,文化无处不在。”

陈林红说:“你今天……”

贾大山摇摇手,说:“打住,打住,不要争了。以正事为主。接下来,我们要对本土文学的各个方面进行交流、探讨。程晓枫若实在撑不住就由陈林红来负责照顾一下。”

陈林红说:“OK。”

程晓枫歪歪嘴说:“我没事,就像大家都没事一样。”

陈林红用手在程晓枫的额头轻轻按了一下,说:“哎,还说没事,你就发烧了耶,吃药了吗?”

程晓枫“嘿嘿”了两声说:“吃药干啥。我说没事就没事,就像说大家没事就真的没事一样。大家交流文学是要事,来,交流,交流。”

程晓枫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响屁使他如坐针毡,立刻跳了起来。

会议厅里一片寂静,就像在等待一个非常时刻的来临。文友们以各种姿态笑了。

贾大山把程晓枫叫到了一边,声音微微发颤地说:“程晓枫你,你,你……”

程晓枫说:“我怎么?你是说'屁’事?也许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处在异常紧张而忙碌的状态下,使生活本身缺少笑容。笑一笑也好。绷着脸干嘛?笑一笑并不能说明就是轻浮,而是开心。笑一笑,十年少。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开心地笑,哈哈……”

程晓枫咧开一张大嘴,肆意地大笑,谁也无法猜透他的内心世界。

贾大山说:“你,你真是岂有此理!你看你,首先是你在那里发表'感冒’的无稽之谈;接着,越扯越远,说些与今天的茶会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现在又是因为你,弄得像什么样子!文学是严肃性的,你要明白这是市文联举办的一年一次的主要性活动,代表着整个深圳市的形象,你这成何体统。”

程晓枫止了笑声,摇晃着脑袋说:“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可它是排出的气体,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它就飞了出来并且还得意地带着音乐。我后悔、懊恼都没用。”

贾大山额头上堆出的皱纹如条条深沟。他无可奈何地说:“唉,你是作家就要像个作家的样子嘛。别把事情搞砸了。”

程晓枫说:“贾老啊,国家又没规定是作家就不能放屁。因这点'屁’事浪费时间才是因小失大。”

贾大山说:“小程,你打住吧。”

陈林红走过来说:“晓枫哥,有一位作者找你。”

“哦——”程晓枫转身跟着陈林红一起来到了文友们中间。

一个男孩子马上伸出手来,微笑着说:“您就是程老师。程老师您好,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以相见,十分荣幸。”

男孩子二十二岁左右,一米七几的个头,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程晓枫握了握男孩子的手说:“你好,你好。我就是程晓枫。”

男孩子说:“我叫何海宁,是深圳大学大二的学生。看过您写的很多文章,很敬佩您。”

程晓枫对何海宁这个名字非常熟悉。何海宁的文笔风格诙谐、 幽默、深刻。何海宁不仅经常朝晚报投稿,而且程晓枫在其它报刊上也多次见到他的论文、散文、诗歌方面的文章,却不知道作者原来这么年轻。

程晓枫说:“好好好。”

程晓枫和何海宁就文学方面交谈起来。他们的谈话十分投机,年龄的差距并不影响友谊的发展,两人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程晓枫离开了市文化馆。

程晓枫一个人边走边琢磨着心事,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何海宁,便舒展了眉头。

程晓枫问:“你打算去哪里?”

何海宁说:“程老师,我准备回学校。你呢?”

程晓枫说:“我,我随便喽,随便怎么打发自己都可以。”

何海宁说:“对了,程老师,我想问你件事儿。”

程晓枫说:“什么事儿,你说吧。以后别程老师程老师的叫了,我们可以以兄弟相称,你认为呢?”

何海宁犹豫了一下,点头表示认同。他说:“就是晚报上怎么没刊登一个支持男友读书而打工的女孩故事?”

程晓枫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何海宁若有所思地说:“是我向报社报料的,我当然知道。那个女孩,我想,她会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程晓枫问:“你为什么要报料?”

何海宁说:“他们的爱太不平凡了,女孩值得讴歌,写下历史的这一页,应该非常有意义。”

程晓枫自言自语:“可不是!林小鹿。她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我也爱,但是不可以。你不会也对她有意思吧?”

何海宁笑了笑,说:“程兄,下次见,先走一步。”

何海宁上了开来的一辆公交车。

程晓枫怅然若失。

何海宁刚走,陈林红追来了。

这天中午,程晓枫和陈林红一起在饭馆吃饭。他们就茶会发表了各自不同的看法。

程晓枫认为茶会只谈文学,喝茶,让人饿着肚子没意思。陈林红觉得好处在于多认识了文友,对文学有了更多的认识,市文联也只是一个穷单位。

程晓枫在饭桌上喝了一瓶多白酒。陈林红无法阻制他。

程晓枫醉酒后便趴在饭馆的桌上边咳嗽边喃喃自语:“林小鹿,我喜欢你,何海宁也喜欢你,我受不了……我害怕……”

陈林红说:“你清醒一下。何海宁正是林小鹿的男朋友……”

程晓枫死盯着陈林红,拍打着自己的脑门说:“完了,完了……”

陈林红用手轻轻的抚弄程晓枫的头说:“感觉你今天不大对劲儿。”

程晓枫说:“完了,我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

陈林红说:“别想不开心的事了。走吧,送你回家。”

程晓枫说:“我,不,不回去,害怕……”

陈林红说:“那先到我家吧。”

作者简介

程双红,又名程子君,笔名:程晓枫、程虫虫、梅映雪、梅虹影、龙飞等,生于八十年代,河南省周口市人。金牛座男子,以通透为理想,以简单为目标,人生信条为“一切看透,更要相信美好”。二十岁正式开始发表作品,青年作家.热爱音乐,武术,电影,旅行,写作十余年。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散见《河南日报》《芳草》《周口日报》《牛城晚报》《短小说》《中学生学习报》《文化周报》《精神文明报》《雪花》《现代家庭报》《扬子晚报》《青年作家》《人民日报》《长沙晚报》《吐鲁番》《青少年文学》《思维与智慧》《青年文摘》《青年博览》《报刊文摘》《37°女人》《小品文选刊》《传奇·传记文学选刊》《佛山文艺》等刊物,诗歌、散文、小说作品入选年度选本。著有长篇小说《血海浪花》《苍茫》《面包树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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