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里迢迢的看望
年轮宽阔,时光渐深,以为我们足以成熟,成熟到无所畏惧,却又颓然地发现,在这个过程中,心粗砺到不在乎,所以那些感动,就像饱食终日的人的味蕾,渐渐地退化了。
庆幸有些东西,毕竟还不曾会失去,伴随着生命,不至于太过孤寂。月圆花开,风情雪事,暗香浮动,雨中果落,灯下虫鸣,清泉作响,山水清音,都会让人心为之一振,感觉心间,如同胭脂洇水,美好就一圈圈涤荡而开了。
无论怎样的盛景,都比不过心间的一动。可是常常很颓然地想,心间又有多久没有那样的一动?是因为冬有雪才会有欣悦之心,还是有老友可以相伴古寺饮茶读雪事才可以有雀跃之情?思虑既久,终于明白,有没有雪,有没有盛景,有没有香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天多么的寂寥,人多么的孤寂,日子多么的琐碎与平淡,只要生命中还有那些穿越山水万水,天里迢迢地相见,这生命就足够丰盈。
总在寂寥无雪的冬天,想起那场匆匆忙忙地相见,匆匆忙忙的相别,好像在来去匆匆间,留下地除了匆忙的背影,就是填满整个冬天的温暖。依稀记得那时的自己,寂寥孤单地如同大海孤舟,在那样的都市里,犹如蝼蚁,孑然逆旅,找不到坚持的方向和咬牙的力量。然后就在那样的几近绝望时,遇见了看望,千里迢迢的看望。好像那样的友谊,很平淡,平淡到彼此几乎都在打扰,各自忙乱,只是偶尔短短长长地闲聊。那样的友谊又很深,是因为灵魂的惜惜相惜,大概就是所言的那种懂得,像一束光,照耀整个生命。而最为难能可贵的,是生命中人来人往,以为那么重要的人,几回往来间,就消散地了无踪迹,只剩了一颗怅然若失的心。
总有欣喜在等待,每一次地回眸,都会发现一双守候的眼神,不怕落空,然后就有一种欣慰与知足。似乎很少会去提及我有一个朋友,等等等等,但是又好像是只要想说话,就不至于有尬聊或者是无可言说的情景,有人想说,便有人想听,说什么好像并不重要,不用客套,不用顾虑,随意放松到就像是与自己的对话。
依稀记得,是在挥手作别间许下诺言,岁岁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常相逢。可是山长水远,人事繁杂,淹没于生计里的人往往失了自己,哪里还去关照那颗心。盼望既久,失望渐深,如那花,风霜日久,便失了水分,缺了颜色,少了风姿,以为那诺言已随风,再被提及,又觉得那样的温暖,似未远离。
想起那个半是霜雪半是太阳的冬天,总觉得那是记忆深处不一样的天,不一样的属于冬天的感觉。日月有轮回,季节有更替,也许轮回与更替间,又续重逢之缘,穿越万水千山,穿越日月星辰。
想起一个简单的小故事,“松鼠先生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穿过森林,一路上总是被误认为挑衅而挨打。松鼠先生不说话只默默挨揍,直到他来到仓鼠小姐家,才小心地拿出腮帮子里藏着的松子。松鼠先生努力睁着被打肿的小眼睛,装酷道:'喏,我带了你最爱吃的零食。’”觉得这样的穿越森林,忍受棍棒里,藏着一个爱,就像那种穿越山水万水,千里迢迢的相见。
“越过万水,去赴你的千里迢迢”,这一个冬天,可否用千里迢迢,翻山越岭,遇见一个小雪可爱,星光璀璨的冬?
2019.1.15晚 郭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