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

         上瘾,本来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习惯,然而现在似乎成了中性词。
       不过上瘾这个习惯真的不好说,不管什么东西,你本来没有一点欲望,一旦试试,不几天就会成瘾。就怕你不动,就算你无论如何不喜欢,只要做过两三次就会上瘾。
        繁重的工作,谁也不愿意做,甚至于战争,流血死人,但就有人对战争中中的对抗上瘾。至于战争的正义性或邪恶是不在其考虑范围之内的,只要打仗就兴奋。有的人就喜欢打架,下手狠,不问轻重,有刀拿刀,有棒拿棒,打到什么地方就是什么地方,不计后果。
        工作也是如此,有一些人对写作公文就是上瘾。其实那是非常枯燥的事,但有的人一辈子就写公文,如总结材料、调研报告、领导发言稿、起草文件等等。这些东西没有感情、没有血肉、没有可以发挥的地方,一些人做起来却既顺手,又高兴。他会从中得到乐趣,找到文稿的妙处,起承转合、咬文嚼字、字字珠玑。
       我们说兴趣,实在不能一概而论。有时对于一样东西的偏好也许不能用兴趣二字来概括,其实就是上瘾而已。
        今天下雨实在没有事可干,看书,已经没有了兴趣;写几个文字,没有这个能力;看手机,怕伤眼睛;钓鱼,早已经没有了那个雅致。坐在家里看看被香烟熏得微黄色的墙面,听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就这样无聊地呆坐着。突然想,去钓鱼吧,门口有一个鱼塘,前些年放了一些鱼苗。于是借来一根鱼杆,三节竹杆套在一起,淋着雨,立在那里,冷雨嗖嗖。一会果然有动静,鱼浮子一动,我赶紧一拎,没有,但那种感觉让我顿时紧张和激动起来。
       其实从那时,鱼钩再也没有动静和消息。因为有前面的刺激,我无论如何也要守在那里,尽管很冷,但心里却激动得燥热。甚至一点微风吹得鱼线微微一动,我都紧张起来。那是一种期待、盼望,在和鱼之间的斗智斗勇,比耐心的竞赛。水下有什么鱼、多少鱼、大的、还是小的。眼睛盯着水面,看着浪花,盯着鱼浮。
        其实如果鱼真的上钩,真的不要多动脑筋,只管往起拎就行。有人神乎其神,编出好多钓鱼口诀,关于季节、钓点、饲料、诱饵和天气等等,真的,如果天气好,鱼饿了,什么老手新手,鱼都急得受不了了:快些下料,我饿死了,有钩子我也一样吃,死了算。
         从这天开始,一连几天,钓鱼的瘾就来了,想扔都扔不了。一件事情超出了想象和常态就是上瘾,也就不能单单说是兴趣了。
        有人对古玩上瘾,看到破瓦片破字画,立马像瘾君子看到大烟。有人对赌博有瘾,一天不打牌,手心发痒,甚至半夜喊人打牌,宁肯输,也要摸几把牌。而且不管自己口袋是否丰富,这种上瘾完全与钱之多少无关。有人喜欢钱、有人喜欢权、也有人喜欢色,有人喜欢说、有人喜欢听,有人喜欢夸奖、有人喜欢骂人,有人喜欢善良、有人喜欢邪恶。
        我们把上瘾也不能完全看成是一种病态和偏执,但要看上瘾的对象和内容。根据报道的情况看,一些人对女色上瘾、一些对权色上瘾,尤其是利用手中的权力,那就有些让人觉得可恶,甚至要打倒他,唾弃他,再踏上一只脚才觉得解恨。东北某省的一个女国土局长连卫生纸都要贪,南方一个女公安局长,出差要带一个英俊青年,安徽一个副省长喜欢文物。这些人最后全部吐出来不说,还要绳之以法,这种真叫一个上瘾,那是不良嗜好。
         另一类人,则不然,对于奉献社会有瘾,对于创新科技上瘾,对于卫生健康事业上瘾,对于人类解放事业上瘾。我们则要抬举他,供奉他,歌颂他。有这样一群人,我们社会才能进步,人类才会文明。如果这也叫偏执和上瘾,我觉得似乎不太恰当,当然这样的人和事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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