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散文推荐」白默|长城咏叹

作者简介

白默,山西省垣曲县新城镇人,山西省稷山师范毕业,现任垣曲移民办信访科科长。

长城咏叹

人生如梦,悲欢离合皆成风景;往事如烟,功败垂成几多感慨。

记得去年清明,我们一家人去了北京旅游。京畿之地,首善之城,多少年夙愿,多少次梦想,走出北京西站的那一刻,我心中不知默念了多少遍:北京,我来了。

北京三日,去了四个地方——天安门广场、故宫、圆明园、长城。故宫的富丽堂皇与圆明园的残垣断壁,一正一反,仿佛历史老人的手心手背,昭示世人:一念之间,上面天堂,下面地狱,不变就会落后,落后必然挨打。

为了不挨打,秦朝一统天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筑长城,北御胡虏。但司马光却说另有原因:秦始皇欲求长生,听信方士之言,派人出海寻蓬莱仙山,求不死之药。结果药未寻到,却觅得一本仙书,书曰:“亡秦者,胡也”。秦始皇与众人议,皆曰当指北方胡人。于是秦始皇便派蒙恬带兵三十万北伐匈奴,又修筑长城以防胡人南侵。人民经历连年征伐,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戴上了沉重的徭役锁链。其实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如果真有此谶,胡也不是北方胡人而是二世胡亥。可惜,历史没法纠正,一切都有定数。

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达嘉峪关,绵延万里,屹立千年,堪称世界奇迹。杨利伟后来说起太空印象,在万米高空俯视地球最清晰的建筑便是中国的万里长城。但长城不是秦一朝之功,秦以后以至明朝,历朝历代都有所为。只不过唯有秦帝国是以国家之名,举全国之力罢了。长城是军事建筑,相伴始终的是统治者的大一统思想。长城的傲然屹立象征着皇权的高高在上,更象征着华夏民族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站在长城之巅,迎着猎猎北风,我仿佛听见了筑关民夫的声声号子,仿佛看见了敌我厮杀的冲天战尘。

元人张养浩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朝代更迭的历史秘密。中国五千年文明史,无论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奴隶制,还是“口含天宪,皇命神授”封建制,都是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的残酷压榨。所谓的盛世寥若晨星,更多时候人民权利被踩在脚下。长城作为冷兵器时代国防工程的首选,据考证,肇始于春秋战国,盛于秦汉,终于明朝。耗费人力物力不计其数。长城的修建正处于封建社会时期,皇权作为最高权力,生杀予夺,人民如同草芥。虽也有封建律法,但鲜有真正为民做主的。为了修建长城,秦王朝每年征集不下三百万黔首万里跋涉,背井离乡,到北方边疆服苦役。十之七八一去不复返,由此造成了秦朝廷十室九空,民生凋敝,民怨沸腾,社会矛盾一触即发。最终酿成了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起义,项梁、刘邦紧随其后,撞响了大秦的丧钟。秦以百年从偏地小国问鼎中原,六合天下,却在短短十五年间二世而亡,江山易主。令后人唏嘘不已。杜牧《阿房宫赋》曰:“呜呼,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权利任性的结果必然是国家机器的毁灭。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大与小,强与弱,是辩证统一的,不是截然对立的。我们党建党之初就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根本宗旨,新时代又把以人民为中心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为根本立场,正是汲取历史经验教训,作出的实现民族复兴中国梦的唯一正确选择。

长城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心血与智慧的结晶,显示出劳动人民的伟大创造力。在地图上北纬四十度线上,还有许多著名建筑,唯有长城傲立千年。长城的工程技术得到了专家学者的高度肯定,我没有资格评说。我要说的是,两千多年以前,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人们要在崇山峻岭之中修建长城,不仅要克服体力上的种种困难,更要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解决地质勘测、图纸设计、材料运输、工程施工、工程监理、人员管理、后勤保障等一系列的问题,并且能解决的完美卓越,成为千年之后子孙后代引以为傲的世界奇迹,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相比之下,我们生活的时代,卫星上天,蛟龙探海,工程技术一日千里。仍不时曝出豆腐渣工程。不是古人比今人聪明,而是古人比今人更重诚信。老子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我们今天的工程建设领域并不缺乏先进的机械设备和完善的制度,恰恰缺乏最基本的执行力和公信力。再好的制度安排,都不可能做到全封闭。因此执行制度跑冒滴漏,才是工程建设的隐形杀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再层层设防,依旧防不胜防。从此意义上看中央“反腐永远在路上”的论断是何其清醒。

长城是帝国防御工程,寄托着古人对和平的向往和期盼。纵使秦朝为长城而亡,由秦以降,各代帝王仍然对长城寄予厚望。事实证明,追求和平是人类永远的梦想。封建帝王不可能不知道,仅凭一座长城不能保佑他们万世太平,但他们更知道,不修建长城就不能保障它们眼下的苟且。有了长城,胡虏南下的铁蹄就会迟缓,有了长城,王师北上的旌旗就有了号召力,凝聚力。长城是政治,长城是民心,长城是国脉。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外族入侵,可以发挥长城的军事防御作用,人民起义却令历代统治者无计可施。历史上越长城入主中原的有元和清,这两个朝代前身都是游牧民族。元清都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历史政权中心,但最终还是被人民起义轰出北京城,以失败者的背影落寞离开。一部长城史一部封建史一部进化史。得民心者得天下。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人民才是历史的主人。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多少政治家成了历史过客。伫立长城,思绪万千。历史长河,个人不过沧海一粟。驻足东望,天地之间,长城宛如一条巨龙横空出世,气象万千。

责任编辑: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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