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工场·短篇小说」朱福|给娘烧个热炕头

线

HAPPY NEW YEAR

给娘烧个热炕头

从阳婆一上来,丑叔就盼着阳婆跨西。阳婆跨西了,野地里的柴火就晒干了,柴火晒干了,就好往起搂了,丑叔要给娘搂烧炕的柴火。娘说了,柴火烧的炕比牛粪煤炭烧的热乎。丑叔坐在窗下,等着阳婆跨西。丑叔瞭着野地,丑叔好像听到了野地里柴火叫阳婆晒的咔嚓咔嚓作响的声音。
娘老了,娘没多少日子了。娘近来老念叨过去,念叨过去的人,念叨过去的事。娘常念叨起爹,念叨爹赶皮车从张家口给娘买回来的山楂糕。丑叔想,娘是想吃山楂糕了,就进了趟城,特意给娘买了山楂糕,又买了一些时兴的零食——蛋塔,萨其玛,巧克力蛋卷,回来给娘堆了半炕。娘甚都不稀罕,都喜欢山楂糕,娘先不先就切了块山楂糕,高兴地一口一口尝着。尝完,娘说,这山楂糕好是好,可还没你爹从张家口买的好,你爹那山楂糕,那个甜呀,那个酸呀,那个筋呀。娘说,你爹那会的东西咋就那么好呢?
在娘的记忆里,爹活着的时候,甚都是好的。春天是那春天的样子,秋天是那秋天的样子。可是,自爹死后,虽然春天依然过着,秋天也依然过着,但这些春天秋天,跟爹在时的春天秋天完全不一样了。尽是甚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多了,首先是娘没依靠了。爹在的时候,吃不用娘愁,喝不用娘愁,烧柴更不用娘愁。每年收完秋,爹就起早贪黑搂柴火,一搂一背,一搂一背,轧悬悬的从野地里一摇一晃地背回来,像半挂车。一天一背,一天一背,堆了满满一圐圙。娘见天黑长来,坐在灶火坑里烧炕,美滋滋的,抓一把柴填进灶堂,心里就美一下;抓一把柴火填进灶堂,心里就美一下。村里的男人多了,谁家有那么多的柴火?娘的灶堂每一个黑长来都闪着灿烂的红光。娘烧一会儿 ,起身把手伸进盖窝垛底摸摸,盖窝底热了,一家人能睡个暖和觉了。娘的每一个冬天都是热乎乎的,每一个冬天都就这么热着。可是,后来爹走了,那轧悬悬一背一背的柴火,那一摇一晃的半挂车就成了记忆。
丑叔知道娘喜欢热炕,就不用电器,一天三顿饭从灶火里做饭,烧牛粪,烧煤炭。丑叔为了娘有个热炕,开四轮车专门去蒙古地拾了一车牛粪,又从镇上买回一吨面煤。丑叔问娘,炕热么娘?娘两手伸进屁股底试试,娘说,热是热,还不如你爹那会儿柴火烧的热。你爹那会儿的炕才叫热呢,你爹那轧悬悬的一背,轧悬悬的一背,那才叫热呢。
丑叔说,那我明儿就给娘搂柴火去,丑叔就出去借大拉耙。丑叔借了好几趟街,全村借遍了,都说没有。都说,甚社会了,谁还搂柴火了?全笑丑叔。丑叔不死心,去了乡里,乡里的五金门市也说没有,也笑丑叔甚社会了,谁还搂柴火了?也是该着娘有一条热炕了,丑叔正没办法的时候,碰见了乡里的一个同学。同学听了丑叔来乡里的目的,说,大孝子,我有,在我爹老房里锁着了,你还要甚,笸箩,簸箕,套引子,串籽犁全有,我还打算哪个电视剧组来了等发一笔大财了,你先来你先拿,你尽管拿。丑叔终于有了大拉耙,从阳婆一上来,丑叔就盼着阳婆赶紧偏西。阳婆偏西了,野地里的柴火就晒干了,就能搂起来了。娘说了,烧炕还是柴火烧的热。丑叔原先不信,牛粪,煤炭,甚不是个烧,咋还偏偏就得烧柴火?后来,丑叔细想了一下,才相信了娘说的有道理。柴火的火焰长,窜的远,能窜遍炕厢里的每一个犄角旮旯,就满炕全是热的,牛粪煤炭就不一样了,牛粪煤炭只是锅底火焰硬,进到炕厢就光是点热烟,没火焰了,牛粪煤炭热就炕头起一片热,柴火热是通体热。娘说的有道理。
丑叔过了晌午,就去野地里搂柴火。马儿滩站街的人们看见地里有人搂柴火,起初以为没看清,再看看确实是有人搂柴火,就笑,甚社会了,还搂柴火,原地是没的烧?
丑叔听不见人们的议论,丑叔噌噌地在地里搂柴火,丑叔的身后荡起了一道尘。
丑叔搂够了一背,从地头起拿过绳子,选了个上下坡的地方,把绳子折成个“U”字,“U”口顺下坡铺好,把搂好的柴火一抱一抱垛在绳子上。丑叔要学着爹把柴火背回去,叫娘亲眼看见柴火是背回去的,不是拿车拉回去的。娘说了,你爹的柴火烧的炕那个热呀,你爹背的那背柴火,轧悬悬的像半挂车。
丑叔知道,不是牛粪烧的炕不热,不是煤炭烧的炕不热,娘是想爹了。娘那几年肯定也想过爹,娘只是不说。这几年开始念叨了,你爹这你爹那,娘想爹了,娘真的老了,娘是想爹了。娘不是想爹那一背轧悬悬的柴火,娘是想爹这个人了。丑叔只有像爹那样轧悬悬地搂一背柴火回去,娘的才炕能热了,娘才能热乎乎地睡个好觉。
丑叔捆好柴火,顺下坡靠住柴火坐下去,两胳膊一替一个地伸进绳子里,再一替一下把绳子勒紧,憋足一口气,两脚蹬地,挺起屁股,后背压着柴火往后用力一仰,接着又猛地朝前扑去,于是,轧悬悬的一背柴火,慢慢,慢慢地起来了,空旷的野地里轧悬悬地出现了半挂车。丑叔背着柴火,一步一步朝村里走去。老叔记着爹背柴火的情景,老叔每走一步,都尽力走的像爹一样。老叔思谋娘肯定在街门口瞭他了,娘看见了他这轧悬悬的半挂车了,丑叔尽力走的跟爹一模一样,进了村,更一样了。丑叔思谋娘肯定会说,啧啧,跟你那老子一样样的,啧啧,跟你那老子一样样的,也是个半挂车。
丑叔走到街门口的时候,丑叔从柴火下探起脸瞭了一眼门口。娘真的在门口瞭他了,娘赶紧给丑叔开大街门,娘高兴地揉着两手,光笑。娘半天才说老叔,我就那么一说,你真的就给搂回来了,再别搂了。丑叔在柴火下说,一背才烧几天,我给娘搂一冬的烧柴。
丑叔把柴火背到圐圙下,卸下柴火,缓了口气,就抱了一抱柴火进家给娘烧炕。爹就是搂回柴火放在圐圙下缓口气,就抱柴火给娘烧炕的。丑叔抱进柴火,就填水,就就火,丑叔的一举一动跟那时候的爹一模一样。
丑叔在灶火坑里烧火,娘上了炕坐着,娘心里像装满了蜜。丑叔问娘,娘,炕热不热?娘说,热,柴火烧的炕就是热。娘又说,往后,别搂了,烧牛粪就行。丑叔说,搂也不费事。娘说,那就拿车拉哇,背的费劲。丑叔知道娘想看那轧悬悬的半挂车了,也跟娘谎说,背的柴火贱烧,车拉的不贱烧。娘半信半疑,娘说,敢是?丑叔说,就是。娘就没再说别搂了的话。娘坐在炕上看丑叔烧火。娘两手伸进屁股底试试,又说,柴火就是比牛粪煤炭烧的热,你试。
丑叔认认真真地在灶火坑给娘烧炕,丑叔抓柴火的手,染上烟灰,又抹在了脸上,像老戏里的大花脸。娘在炕上坐着看着,不知因为甚,两眼噙满了泪水。娘悄悄背转脸擦擦泪,装出没事一样。娘想,坐在这热炕上的不该是她,该是另一个女人,丑叔娘又想媳妇了。半天,娘重重长出一口气,说丑叔,快有个女人哇,有了女人,娘死手也能舒展了。娘神情沮丧地看着房顶。
娘的身体垮下来,其实跟丑叔没娶过女人有直接的关系。娘一年比一年岁数大,就一年比一年更惦记丑叔的这桩婚事。娘想,我要死了,谁给他缝谁给他补,谁给他吃口热乎饭。这会儿年轻了,抬着胳膊扬着手了,老来老去,有个头疼脑热,谁给递药端水,谁给炕里穿把柴火,一个儿不得饿死,不得冻死。虽说有侄男外女了,各家门另家户的,谁顾得了谁?娘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后怕,就急得虚弱了身子。
丑叔知道娘的日子咋也不多了,丑叔甚也不干,就伺候娘。那天夜里,娘睡在热乎乎的炕上,又哭了,娘跟丑叔说,娘耽搁你满满儿一年了。丑叔说,娘耽搁我一年,我耽搁了娘一辈子,哪个多?娘说,娘就是思谋你没个女人,没着没落的。快成个家,娘就歇心了。丑叔说,没事。娘,等我老了,有政府,有养老院了,娘放心。娘说,你灰说,咋得成个家,有了女人,就有个收揽头,你不说微信上聊着一个侉子了?丑叔笑笑说,嗯,一个侉子。娘说,侉子好,侉子吃苦。甭拖了,要合适,就趁娘活着,把人家领来,叫娘看看,要不,娘死了手也舒不展。丑叔说,行娘。娘就赶紧说,那明儿就领去。丑叔说,我先趁好天给娘搂够柴火再去领。娘说,搂不搂哇,烧牛粪就行。丑叔说,娘说的,烧柴火炕热。娘想了想又说,要是暂时顾不上领,就给娘跟侉子叫张相片叫娘看看。丑叔拗不过娘,只好顺着娘来。顺,咋顺了?本来没影的事,丑叔随口哄娘一句,叫娘当真了,娘就非要看人家的相片,非要领人家来家里。听见娘要看相片,丑叔慌了,丑叔根本就没这么个侉子,更没有侉子的相片,这该咋闹?丑叔想了半天,最后只好打开百度,搜了一个女人,挑了一个不太漂亮,也挺好看的女人图片递给娘看。娘就赶紧端详手机里头的那个女人,娘高兴地说,也有四十岁哇?丑叔说,四十一了。娘说,比你小一岁,正好。娘又说,有你高么?丑叔说,没有,我一米七四,她一米六六,差我一眉。娘更高兴了,娘说,也正好。娘端着手机,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看,娘说,大屁股,好生养,赶紧结婚哇,结了婚给娘生个孙子。娘高兴的两眼泪麻麻的,娘说,我儿有福了,娶个大屁股侉媳妇,我儿没做损事。
那天,娘高兴,平时吃一碗稀饭,那天吃了碗半。吃完,娘就高兴地睡了。可是,睡到半夜,娘又变卦了,娘非要丑叔去领侉子。丑叔只好又哄娘,娘,人家在企业上班,哪能说走就走了,你没见电视上上班的人,五一,十一,过大年放假才能回家了。娘说,噢,这娘就不懂了,那甚时候你媳妇放了假你就把人家领回来,不能拖了。丑叔说,行娘。娘就天天盼侉子放假,就问甚时候是五一,甚时候是十一,甚时候过大年。娘边等放假,边安顿丑叔,娘说,娘大红柜里有一副金手镯了,那是你奶奶传给娘的,娘一天也没舍的戴,你媳妇来了,你千万给给她。柜底有两双装新盖窝了,娘给你预备了二十来年了。
丑叔暗自笑了,笑娘二十年前准备的盖窝,如今的人谁还用二十年前的盖窝了。但,再一想,二十年前,那时候爹就死了,娘还私下攒下了两双装新盖窝,娘多不容易,丑叔心里就泛酸。娘又说,千万记住那副金手镯子。到底甚时候才放假了,咋还想放就放,想不放就不放?这个企业也没一点规矩哇。娘又接住问,企业是甚?丑叔说,企业就是大型厂矿,大型单位。娘问,大型的有多少人?丑叔解释说,几千几万。娘说,噢,怨不的,那么多人,一人放半天,那么多人加起来有多少,几乎几年的光景就没了,怨不的。
丑叔把娘哄住了,哄是哄住了,但丑叔觉得对不起娘,一个堂堂四十大几的男人,还得老娘操心,心里又就开始泛酸。
娘说完放假,停了停又说,大屁股,好媳妇。紧一紧,快点把婚结了,给娘生一个,男女都行,五十五养个抓地虎呢。
丑叔听着听着,娘突然不说了,丑叔轻轻爬过去细听听,娘的气匀匀称称地出着。丑叔放心了,也就睡。正睡着了,丑叔娘又说话了,娘说,娘做了个梦。梦见你跟你侉媳妇给娘搂柴火了。也步行,你扛着大拉耙,你媳妇拿着绳子,肩还并着肩。娘就在院门口瞭着,瞭不见了还瞭。你媳妇那个屁股大呀,娘那个爱呀,好媳妇。娘一直瞭着,一直瞭到你跟你媳妇搂柴火回来,也轧悬悬的一背,在南山头一摇一晃地走下来,跟你爹一样,好像那半挂车。背回柴火,你媳妇就给娘烧炕,你媳妇别看是侉子,也会烧柴火,灶火里的火那个红呀。
丑叔睡在娘身旁,静静地听着,两行泪慢慢沿着耳朵爬进了头发。丑叔听着娘那均匀而平静的出气声。
次日阳婆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庚子年冬月十五早上,丑叔娘享尽丑叔的万般服侍,架鹤西去,两手展展地舒着。
这个冬日的阳婆温暖而灿烂。

责任编辑  张辉

作者简介

朱福,内蒙古太仆寺旗人。曾参加鲁迅文学院文学创作讲习班(1992年)学习,在《锡林河》《参花》《文学百花苑》《中国草根作家》《九原群文》报刊和《作家新干线》《乡土作家》等多家网络平台上发表多篇小说、散文及诗歌。其中,短篇小说《二叔的城市》被知识百科网语文小百科选用,散文《难忘无知》收录于《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精选》一书。曾辍笔24年,2017年,不忍荒废所爱,再度试笔,重新与文字说话。

山西五龙集团是山西省百强民营企业,下辖五个全资子公司,主营业务涉及镁业、焦化、铜矿、林业、房地产、酒店、商业管理等十多个项目。企业资产总额达65亿元,安置就业3000余人,2019年实现收入21亿元。目前正在建设的镁业循环经济二期项目,总投资60亿元,项目建成后,年产值可达130亿元,安置就业5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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