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诺布尔(Grenoble)
格勒诺布尔在里昂南面约100公里,地处阿尔卑斯山区,三面环山,伊泽尔河和德拉克河在这里交汇,市区人口16万,不大也不小。它的历史可追溯到古罗马时期,公元前43年是它被载入史录的最早年份。1349年,格勒诺布尔所在的多菲内(Dauphiné)公国成为法国的一个行省,现在它是伊泽尔省的首府。
巴士底堡垒(La Bastille)在伊泽尔河北岸的山顶,建于1823至1848年间,不算很老,只不过250多年,但以这个角度从山下仰视,看起来几乎只剩下断垣残壁。
堡垒是格勒诺布尔城的制高点,从那里可以一览整个城区及周边的群山,是个绝好的游览胜地,所以,在1934年建造了缆车从市区直抵266米之上的山顶。现在新一代的缆车有5个轎箱,每个可乘6人,充满童趣,被人爱称为泡泡车。泡泡车跨河直上堡垒成了格勒诺布尔标志性的景观。这儿的人讲,不乘泡泡车上山就不算到过格勒诺布尔。
堡垒遗址一角,基本保存完好。有些建筑的框架和洞穴现被改造成餐馆、陈列厅、纪念品商店及博物馆。而人们最想去的地方是堡垒上多个可观景的平台,从不同方向鸟瞰这个城市,远眺环抱城市的群山;据说,天气极佳时还可看到欧洲之巅勃朗峰。
据统计每年上山的人有60万人,平均下来每天约1600人,按中国人的眼光,这算个啥,但足以让格勒诺布尔人骄傲。游客看上去多数是当地的法国人。
阳光下格勒诺布尔城笼罩在轻蓝的雾霭中。体态丰腴的大厦俯视低矮的小屋,流露出骄傲又善意地怜悯;杂乱地散落在其中小屋满不在乎地自得其乐。格勒诺布尔看来没有精心规划过,无意中造就了鲜活的缤纷。
城区中新建筑与老房子若即若离,先是见缝插针,和谐为邻;然后随着人口的增长迅速地向郊外扩展,自成格局。
格勒诺布尔是法国著名的科学城,是法国外省科研机构最密集的城市,有法国硅谷之称。它还拥有好几个一流的大学。算上郊区,大格勒诺布尔的总人口远远不止16万。
步行下山,花了一个多小时。碎石铺路,脚踩上去的喳喳声是唯一能听见的声响。偶尔会碰到跑步上山锻炼身体的,也有徒步上山旅游的。相遇时常常微微一笑,互道一声Bonjour(你好)打破寂静。我不小心在砂石上滑了一下,跌倒了;两个女孩从远处急急奔来,想扶我起来。善良是没有国界的,好感动,可惜我只会讲法语Merci(谢谢),再加上英语的“我没事”。
伊泽尔河上的圣·罗朗人行桥在巴士底山崖下,始建于1095年,曾3次被毁又重建。最后一次在1838年建为悬索桥。这曾是伊泽尔河上唯一的桥梁,现在河上已有了14座桥梁。在桥的另一端,穿过河滨大道就是老城区。
老城区向来是旅游者最爱逛的地方,他们喜欢那石砌的街,喜欢那没有汽车噪杂的闲散,喜欢那带着倦容的老屋,喜欢想象那拱门里的故事。这里老城区的建筑不见得很古老,但仍使时光倒退了一、二百年, 司汤达的年代。
在格勒诺布尔名人榜上排在第一位肯定是司汤达(Stendhal),国人所知道的格勒诺布尔名人恐怕也只有他,因为他是小说《红与黑》的作者。他外祖父加尼荣(Gagnon)是著名的医生,卢梭和伏尔泰的信徒。他在外祖父家生活了16年,外公是对司汤达一生影响最大的人之一。加尼荣在Grande-Rue路20号的旧宅现成了司汤达博物馆。
圣·安德列(St-Andre)教堂始建于1228年,体现了当年多菲内公国典型的建筑风格,是现在最受推荐的格勒诺布尔古建筑之一。它的建于14世纪的钟楼正在搭起脚手架维修,没有拍下照片。这是教堂的侧翼,不加修饰的石块垒起的外墙毕露了它真实的年龄。
圣·路易斯(St-Louis)教堂建于17世纪末,看上去平实无华,甚至有些轻灵。它处于繁华的街区,擦身而过的有轨电车把它带进了21世纪。进到教堂里面,是另一个肃穆庄严的世界,心中只有敬畏。
照片摄于Place de Verdun 广场,广场上环列着多幢经典的法国式大厦。一律是大坡度的斜顶,彰显大家气派,凸出于屋顶的天窗和烟囱给它添了一份精巧。窗框、门楣、雕花、线条无不处理得十分细腻,气势恢宏而不失华贵典雅。这样的建筑在格勒诺布尔为数不少,照片中的这一幢特别华丽,仿佛在时刻提醒着法兰西昔日的辉煌。
La Valette 喷泉,由4个驾驭海豚的天使支撑,于1826年建在Grenette广场上。海豚是多菲内(Dauphiné)公国的徽记,Dauphiné的发音跟英语的“海豚”也很接近。法国大革命时,广场上曾架起断头机,按现在格勒诺布尔人的说法,“很幸运只用过二次”。
不能算是豪宅,能在城里拥有这样一座小楼还有何求。
格勒诺布尔人是智慧的,懂得生活,在普普通通的老屋打造出一个温馨的角落,过过小日子。
格勒诺布尔的老百姓天天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不会老是去探访名人故居,老是在几百年前的遗迹中流连,这样平易近人的城市公园才是他们爱去的地方。Jardin de Ville是个古老的花园,布局规整,自1719年起就对公众开放。
格勒诺布尔人气最旺的地方一定是到处可见的餐馆-咖啡馆了。户外的座位一般比室内多,再小的店铺也要在街上放上二、三张桌子。人们更喜欢坐在自由的空气中,人与人之间也似乎少了些隔阂。酷爱自由是法国人的天性,这儿也嗅到了博爱平等的气息。
格勒诺布尔老法院对面,在能闻到淡淡咖啡香气飘来的石阶上,他嘴咬着笔,心中只有画板和行人路过不知多少回而不再在意的瑰丽。对他来讲,这是享受;对观光客来讲,这是一道风景。
一个中年女子,沉浸在对圣谕的领悟中,沉浸在无言的思考中,幽暗的烛光是她心中的太阳。至少是现在,她选择了与喧闹世界的隔绝,选择了片刻的安宁。
空荡荡的街上,很少有人在旧书店橱窗前停留。这两位老人像是偶然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或许他们就是这里的常客。
一对新人挑了个好天气,挑了块好地方,把青春定格在这从历史走向未来的的图画中。
当我走过时他没有转睛,当我走过后用长焦距拍照时,他还是保持着呆滞的冷漠。或许只有仍进帽子的硬币发出的叮当声,才能唤起他的注意。与他作伴的惟有音乐。这是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的场景,使我回头的只因为那副耳机。
其实,即使在老城区,老年人也是很少看到的,格勒诺布尔是个年青人的城市。
据统计,大格勒诺布尔是法国学生占总人口比例最高的城市,平均年龄最低的城市,受教育平均程度最高的城市。
他们多数是大学生,舍弃了周末的休闲和咖啡,在公园集会。我问了一下,原来是抗议政府对科研和高等教育的支持不够。集会后,他们骑自行车,甚至坐着轮椅向巴黎进发,据他们讲,将有几千人在巴黎聚集。
格勒诺布尔越来越国际化,人们从世界各地来到这儿的大学、研究所、企业,分享格勒诺布尔人的科技成果,感受他们创新进取的精神。此照片摄于我在东道主公司参加的聚会。
山地部队博物馆
在巴士底堡垒里有个山地部队博物馆,展出法国山地部队自1888年组建以后的发展、战斗和装备。法国的山地主要是阿尔卑斯山区,海拔高,冬季寒冷,有些地方终年积雪覆盖,这就对部队有善长在雪地作战特殊的要求。格勒诺布尔是法国阿尔卑斯山区的重要城市,城市周边有许多一流的滑雪场,冬季运动甚至成了格勒诺布尔的三大支柱产业之一,1968年第十届冬季奥运会就是在这儿举行的,这大概是建立这个法国独一无二的专题博物馆的原因之一吧。博物馆的官网称“在这要塞的深处,博物馆向观众呈现了这块法国独一无二的地方,在这里人和山紧紧联系在一起”。
与它遥相呼应的是另一山头上十五万名山地部队牺牲战士的纪念碑。
博物馆很小,才600平方。进去之后,第一印象是它的展示方式,有大量的现场重现,假人假景,加上照明、幻灯、视频,太不像传统的严肃博物馆所为,档次好像低了一等,有点失望。但细细看来,未必如此。博物馆是建在堡垒的旧址中的,藏在山岩深处,石砌的拱顶墙壁都是200多年前的遗物,浓郁的历史感四面袭来,这是别处难以企及的。所用的“道具”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虚假感减轻了不少。
展出的内容涵盖了一战、二战直至今天,包括山地部队的装备。现在法国还保存着山地部队的建制。在坦克和导弹的时代,有钢盔和迷彩服,但滑雪板还是少不了。滑雪板是博物馆里出现最多的展品。
多菲内博物馆
多菲内原是一个独立国家,大致包括现在的伊泽尔省、德龙省、上阿尔卑斯省,直至1349年成为法国的一个行省。它的历史首府就是格勒诺布尔。
多菲内是个综合性的博物馆,基本上没有常年展,而是数个临时展览同时展出,不定期更换。内容以当地民俗为主,实际上它也遍及历史、文化、艺术等多个领域。我去的时候就有5个展览,包括古代天文仪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伊泽尔、阿尔卑斯和滑雪运动、历史悠久的巴洛克教堂花园和手工编织的头饰。
在巴士底堡垒山麓顺着一条小路步上二、三百级台阶,就到了多菲内博物馆。博物馆创建于1906年,坐落在1621年初建的圣-玛丽-当-奥(St. Marie D’en Haut)女子修道院里。
修道院当中是个由四面拱廊圈住的庭院,水井应是当时的旧物。博物馆里异常安静,仅见到一个工作人员,会讲一点点结结巴巴的英语。在法国参观博物馆最痛苦的是不懂法语,这里所有的文字都是法文,也不提供任何英语资料,更不用谈中文的了。在许多博物馆这已成规矩。
展板上的文字说明:1911年伊泽尔的青壮年男子为190934人,大致上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应征入伍的人数相当。一战中估计有18000人阵亡或失踪。多少战士从这些老照片中永远消失了。
由粉红色丝带编成的头饰和内衣原是修道院修女的手工活,现在摆出的是复制品,可能融入了当代的元素。
展出的古代天文仪器包括浑天仪、日晷、沙漏等等。这个石头的日晷搬上楼太重了,干脆放在室外。日晷指示的时间是正午,完全正确。这是因为地上有蓝色标记以校正摆放的位置,他们的工作是蛮细致的。
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抵抗运动博物馆
展示基本上是照片和文字,实物很少,当然是法文。只得挑一些可以大概明白或大致猜的出的看看,拍些照片以后再慢慢琢磨。出来时再问了工作人员,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本英文说明,就是展板上文字的翻译稿!太好了,可惜太迟了。在看过的几个格勒诺布尔博物馆中,这是留下遗憾最多的一个。
回来后阅读了这份资料,才知道博物馆每年会推出新的展览,展示二战期间伊泽尔省和法国抵抗运动的最新发现的史料和研究成果。我所看的是《韦科尔的抵抗组织(Maquis du Vercors)》展览。这是个阿尔卑斯山区的地方性抵抗组织,成立于1940年,1944年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今年恰好是70周年纪念。格勒诺布尔就在韦科尔地区的西面。
“法国输掉了一场战斗!
但法国没有输掉整个战争!
……
我们的祖国危在旦夕。让我们奋起反抗,拯救我们的祖国!
法兰西万岁!“
1944年6月盟军诺曼底登陆后,韦科尔抵抗组织从几百人发展到几千人,并形成了政府的雏形,7月3日宣布成立韦科尔法兰西共和国。德军进行了残酷的镇压,3天就击败了抵抗组织,盟军已经来不及解救他们了。
无论如何,Maquis du Vercors在法国抵抗组织历史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戴高乐盛赞格勒诺布尔是“站在为法国解放而战斗的抵抗运动顶峰的英雄城市”。
博物馆内只有4名观众,一个年轻的姑娘,一对年迈的法国夫妇,一个中国人。与老人稍作交谈。他告诉我,他曾是戴高乐将军麾下的士兵,知道我来自中国而不是日本,他很兴奋。
走出光线暗淡的博物馆,外面的天空格外蓝,太阳格外耀眼。
老主教博物馆
在圣母广场上,圣母大教堂和主教宫博物馆并列着。图中的塔楼是大教堂,始建于13世纪。左邻的原格勒诺布尔达主教居住的地方现辟为老主教博物馆。
博物馆的地下室是公元4世纪的洗礼处遗址,博物馆最值得炫耀的古董。
楼上展室是格勒诺布勒的城市和宗教历史的陈列。
从这精致的栏杆还能看出那朴素的外表里隐藏着的华贵。
我对这个博物馆兴趣不大,草草地到此一游。
倒是圣母广场上的纪念碑非常引人注目。以攻打巴士底狱为标志的法国大革命爆发于1789年,而它的序幕公认为1788年6月7日格勒诺布勒的“瓦片之日”。100年后,为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建起了这座以喷泉为底座的纪念碑。顶上的三人是三权分立的象征,振臂宣告建立共和国的价值在于自由、平等、博爱和公正。它矗立在在圣母广场上,与圣母大教堂和昔日的主教宫相对而立,各自宣扬法兰西的传统和革命精神。
格勒诺布尔博物馆
它的官方名字是格勒诺布尔博物馆,实际上是格勒诺布尔美术馆,创立于1798年,1994年迁到这现代化的新址。它的建筑面积为18000平方米,长年展出的美术作品约1500件,号称是是法国及欧洲最著名的美术馆之一。博物馆的收藏不算很丰富但跨度很大,从古埃及直到2000都囊括在内,有诸如鲁本斯、毕加索、高更、马蒂斯、莫奈等大家的作品。
博物馆完全按大型美术馆的标准设计,除了现代化的展厅外,其他配套设施完备,如会议厅、商店、咖啡馆、衣帽间一应俱全,大面积采光的玻璃窗是它的一个亮点。展厅多为没有窗户的封闭式,但都便捷地通往敞亮的空间。进去参观是要买票的,5欧元,不算贵吧。
博物馆营造了舒适的参观空间,可惜观众很少,尽管在我去过的格勒诺布尔的博物馆中算是观众最多的一个。一对年青夫妇推着婴儿车进来,孩子根本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毫无忌惮地放声大哭不止,夫妻俩束手无策,我反而非常高兴,这宝贝给空荡荡的大厅带来了生气。
地下室展出古代罗马、希腊和埃及的艺术品。
展品大部分是绘画,按年代顺序布置,最早的是13世纪的意大利绘画。荷兰、西班牙的绘画当然在收藏之中。
这一幅是法国画家洛朗·德·拉海尔(Laurent de La Hyre)的宗教题材作品《基督 马德琳》,作于1656年。
法国画家洛朗-古特勒(Laurent Guetal)的《耶由库达湖(Lac de I’Eychauda)》,作于1886年. 这是阿尔卑斯山里一个小小的湖,在格勒诺布尔东南约60公里。
高更的《马德琳-巴那德 肖像》,作于1888年。
马蒂斯的《茄子》,作于1911年。
毕加索的《火枪手的孩子》,作于1972年
有不少雕塑作品,这座雕像不输给罗浮宫的藏品。
展厅里有少许保安人员,在洁白的塑像旁边守卫的是一名黑非洲裔的年轻人,强烈的对比。当我想再拍一张时,他用手挡住了脸。不难为他,我不再拍了。
装置艺术,Fracois Morellet的《球形框架》,作于1972年。
尼古拉斯·斯达尔(Nicolas de Stael)的《西西里岛》,作于195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