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的起源与此人有莫大的关系!

今天是重阳节。我国古代把九叫做“阳数”,农历九月九日,两九相重,都是阳数,因此称为“重阳”。据说重阳节起源和一个叫费长房的人有莫大的关系!

费长房

费长房是汝南人。一日,他在酒楼喝酒,偶见街上有一卖药的老翁,悬挂着一个药葫芦兜售丸散膏丹(此人乃是八仙之首铁拐李)。卖了一阵,街上行人渐渐散去,老翁就悄悄钻入了葫芦之中。费长房看得真切,断定这位老翁绝非等闲之辈。他买了酒肉,恭恭敬敬地拜见老翁。老翁知他来意,领他一同钻入葫芦中。他睁眼一看,只见朱栏画栋,富丽堂皇,奇花异草,宛若仙山琼阁,别有洞天。后来,费长房随老翁十余日学得方术,后因根基不够,不足以成道,只能成个地仙。临行前老翁送他一根竹杖,骑上如飞。返回故里时家人都以为他死了,原来已过了十余年。从此,费长房能医百病,驱瘟疫,鞭笞百鬼,驱使土地神。有时看他坐在那发怒,别人问怎么回事,他说:“我在责罚那些犯法的鬼魅呢”。

后来长房经西汉东汉而至两晋五朝,活了几百岁,康健平安,逍遥人世。虽不成仙,他的岁月却也过得自在。谁知人生结果,都有定数。

在晋代末年,费长房交了一个好友,姓桓,名景。这人也是那时一位名士。大凡读过晋史的人,都该闻得他的大名。这桓景也是一个奇人。相传他在幼年,曾遇一个跛道人,说他前生食犬太多,此生当为众狗咬死。桓景一见此道相貌清奇,骨格秀逸,虽然衣衫褴褛,却越显出他的英华清俊之气。心中颇疑便是世俗相传的李铁拐。听了他的话,兀自吓得要命,当下把他缠住,苦求避免之法。道人被他弄得没法,方才指给他一个法子,说:“去到某某山中,每日子午之交,有一只高大的狼犬,对月吐丹。吾今授汝一符,吞入肚中,可以隐形蔽体,不被狼犬所见。汝可准时前去,藏在它的背后,待它吐丹之时,立刻攫入腹中。从此狗子不能近身。还有一种好处,是双目能见阴物,无论故鬼新鬼,大鬼小鬼,逃不出你的眼睛。既可赖以防身,还能替人治病,真是一举两得之法。”言已,给予一符,道人便化阵清风,不知所往。桓景吞了符,照他所指的地方,按址寻去,果见一雄伟狰狞的大狗,在那山顶之上,对月礼拜。每拜下去,必将丹吐出,迎风上下,十分好看。等待拜毕而起,以口承丹,复入腹中。桓景不敢怠慢,慌忙捱近身去,走到这狗的身边,心中却十分忐忑,暗想:“符咒要是不灵,我这一条性命,不死于将来的狗咬,却要提前送入这狼狗的肚子里去了。”谁知他步步近前,那狗竟一点没有觉得。这才放心大胆,如法炮制地把那犬丹探入手中,疾忙塞入自己口内。

  一下子功夫,那狗竟如发了疯狂一般,乱蹦乱跳在这山顶之上,滚来跌去,大嚷大叫,把个桓景吓得魂胆俱消,动弹不得。不道那狗只在离他半里远近地方,任性哭闹,总不能近他的身。有时睁开怒眼,竖起尾巴,向着桓景直立而啼。桓景已知犬丹有效。这狗虽凶得异常,横竖不能相害,索性向他喊叫蹦跳所在,迎上几步,那犬果然拼命奔逃,宛如逢到虎豹一般。桓景大喜,也不再和它开甚玩笑,急急忙忙赶回家中。

  从此以后,他的眼目,好似比平常多出一层光亮,和原有的眼光截然两途:一方面专看阳世的人物,一方面却能烛照鬼物。无论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凡是他足迹所至,都有种种千奇百怪穷凶极恶的鬼魂,映入他的眼帘之中。先时他因见所未见,而所见情形,又是那样怪异可怕,倒把他吓得什么似的,几乎不大敢随便睁眼瞧看。后来看得多,见得惯了,便也不以为奇。最后逢到亲友人家,被鬼物所迷,因而成病的,便请他前去一看:有用楮帛冥锭好好遣送的;有善说无效依旧作祟者,便去找到他的朋友费长房,派遣鬼卒捉龋,因此就大遭许多厉鬼的忌恨。当有几个刻薄鬼、阴刁鬼、伶俐鬼、下流鬼,凡是鬼界中比较聪明的,约齐了大小男女各种鬼魂,开了一个大会,讨论用甚方法,可以制那桓景死命,使他身死鬼手,连鬼都做不成。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却有刻薄鬼想出一条好计,他说:“我辈滞魄阴曹,困苦万状。有那作恶之人,或前生欠我们鬼债的,我们前去捣乱一下,多少可以得点油水;或者有些特别关系者,还可讨个替代,早转凡胎。不料这桓景好好的活在人世,和我们幽明异路。况藉狗丹之力,无缘无故,无仇无怨的,尽和我等作对,甚至请托我们头儿,将我们刑讯严办。我等被害于他手下的,不知有多少了。这等人要是容他久留世上,我们鬼魂真是苦上加苦,永无出头之日了。”

  说到这里,许多男鬼,一个个咧眦握拳,怒不可遏。那些女鬼,一个个流泪伤心,惨不忍睹,齐问:“尊魂有何高见,快请宣布。我等被这人搅得苦了,果能制他死命,大众愿听指挥。”刻薄鬼大声道:“桓景那厮,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儿。他的眼又亮,计又多,又有我们官长帮他的忙。若是大张旗鼓和他公然交战,是万万不行的。最好之计自然莫过于暗箭伤人。依我之见,现当秋令初过,疫疠流行之时,可请瘟部中几位同志,前去他家,四处八方,播些瘟疫的种子。不但可杀桓景,简直可以灭他满门。须知我等弟兄长幼,伤在他手的,不可数计。以此相报,可算不得残酷。就是将来被费长官知道了,那时桓景已死。他也犯不着为替朋友报仇,白白得罪于全体属下,何况桓景无故逞凶。也有应死之人,被他救回,夺天地之定数,莫此为甚。若要打起官司来,我们全体都陪他同到森罗殿上,将此理陈说明白,大概阎王不见得偏袒于他吧。至于费官长一味听信桓景的话,助成他的罪恶,却叫我们弟兄死于无辜,一个个做抱恨之鬼,万劫不得出头。这等地方,他也应有处分。他也是明白人儿,不见得再和我们作对吧。万一他不识趣,居然帮助朋友,凌虐我们,那是他自讨苦吃,一则我们鬼魂多了,大夥儿和他作对,他也不得安于其位。一经失位,性命即在我们掌握之中了;二则我们全体在阎王面前群起而攻之,和他拼一下子。阎王也不能拂逆众意,一味偏袒,一经准了我们,这费长房可不足畏了。众位想想,我这计策可行得过么?”

  众鬼听了,欢然大呼:“此计大好!此计大好!怪不得你活在人间,便有刻薄鬼之称。你的主意,原比别人刻毒而怕人,这才可称名副其实,又叫做名下无虚。我们一定照你的法子,全力办理。先把桓景一家人,弄得干干净净;再看费长官如何对付我们,却再定第二步计划。”

  众鬼议定了毒计,便推千百瘟疫鬼,齐向桓家进发。为怕桓景瞧出他们,一进他的门口,就急急忙忙先去找了个藏身之处。全体躲在桓家一间堆放什物的房内。白天不敢动手,到了晚上,桓景夫妻子女和男女仆役人等都睡了,方才欢跃而出,一齐动手。大家纷纷扰扰,急急忙忙地,在他们家吃的食物,饮的茶水,以及用的器具,穿的衣服,凡是众鬼力所能及的,都已做了手脚。哪消片刻工夫,早在桓氏全家内外,布满了瘟疫种,而且为求急效起见,好似自杀之人,急于归天,把应用毒药,格外加重分量。诸事办妥之后,方才熙熙攘攘一齐退出。

  可怜桓景一家,都睡得甜蜜蜜的,哪里想得到人不相欺,鬼来下手,用出这般报仇的绝计来。看来桓景的性命,不死于狗,又不免要死于鬼了。岂知鬼有千算,天有一算。桓景命不该绝,自有高人前来相救,这人非他,正是他的好友任职鬼师的费长房。这天,费长房刚正从朋友家夜宴而归,行经一处,荒坟累累,鬼火磷磷。本来鬼之为物,也能叫喊,喊声尖厉,寻常人都称之为鬼叫。而费长房听来,却并不如此简单。一般的有许多转折,许多意义。就此尖厉的声浪中,可听得出许多鬼话来。

  如今长房所闻的正是从桓家退出的那些瘟鬼,正在那里嘻笑得意地各自演说他们所做的功课,一句句都钻入长房的耳朵里。长房不觉大吃一惊,他也不回家了,慌忙先到桓家,敲门而入,请见桓景。桓景听说长房深夜光临,大为诧异,问起原由。长房想了一想,我只救出他们一家的性命罢了,犯不着说真情,使他恨怨众鬼,冤仇越结越深,却是何苦?因此含含糊糊说了几句空话。

  临了方对他说:“你家有大灾,可于明天一早,率领全家大小男女上下人等,一起到高山之上,游玩一天。每人并要臂缠一囊,其中盛满茱萸。如果没有囊,可放在衣袋中也好。这东西可以避毒解瘟,拒妖辟鬼。更有一言切莫忘记,起身之后,便当即刻出门,不得进一点食物,喝一口汤水。若是违了我言,便是逃到山上,仍不免有性命之忧。等你们去后,我自派人遣鬼前来替你们解除不祥。你们需等到日落西山,黄昏月上,方可回来。早一刻都是不行的。”说毕告辞回去。

  桓景想了半天,做梦也想不到是群鬼作祟。因知长房道行甚高,所言必有理由,便把众人喊起,对他们申说了一下。大家提心吊胆的不敢再睡。到了天色黎明,果然反锁了门户,上下大小一起出门,沿途办到一捆茱萸,各人拿些,放在身边,方才急急匆匆,逃到山上去了。在山中玩了一天,直到晚刻方才回来。

  一进门,首先瞧见的是家中所养的大小动物,如猪、羊、鸡、鸭之类,死得一个罄尽,桓景方信费长房预知之术。大家感激得了不得。正要派人去请长房过来,问他如何解除不祥。使者未行,长房家已有急足赶到,报称长房被恶鬼害死了。

却说桓景被众鬼暗算,幸得费长房一言点醒,全家避匿山头,才得免了大难。回家之后,察看家畜牛羊鸡犬完全死亡。考查它们的身体,都是患疫的情形,方知费长房劝他们逃避之意,是预知疫鬼为害。心中又感又恨。感的是长房多情,救了他一家的性命;恨的是恶鬼狠心,下此毒手。正在指挥下人收拾一切畜类遗骸,忽然得报说,费长房本身被恶鬼所害,死于深涧之中。桓景大惊,忙着骑匹快马,赶到费家。

  一到门口,就听得里面哭声震天。桓景心中只是蹦蹦地跳个不停。他跳下马,把马系在一棵树上,正在挽缰,忽见费家门前左右,站满了无数狰狞可怕的恶鬼,都在那里交头接耳,如有所议,却一个个面现喜色。桓景本来能见鬼物,而不能听鬼语。近来常和费长房来往,也知道听鬼语的方法。虽然不能如费长房那样听得清晰明白,句句入耳,但约略模糊也可以懂得大意。这时既有所见,不禁惊心吊胆。偏偏那天正值重九,朔风初起,尖厉异常,把许多鬼语送入耳鼓之中,被他听得个完全明白。

  原来费长房自从通知桓景,嘱他避难之后,回到家中,把这事对家人说了一遍。他的五世之孙,名叫景侯的,年已六十余岁,埋怨他太热心,多管人家闲事,说:“想来被鬼捉弄之人,大概总有一个原因。至于正直、光明、规矩、仁厚的人,休说鬼魂不能亲近,就是神佛仙人,也得敬他三分。这等人如今世上,可能多见。果有此等好人,鬼魂既不能犯,便也用不着帮忙拯救桓景。所以那班受他救援的人,必是应受鬼魂侵犯的坏人。那么救桓景其人,是否应当,已是难说。那班鬼魂,也有许多聪明伶俐的东西。要是桓景这人是不该杀害的,又岂敢冒那么的危险,特地和他作对呢?照此看来,桓景是否当救,又是一个疑问。老祖宗此举,固属恻隐之心,但身为鬼师,是万鬼的领袖。鬼有不法,原应惩治,否则还该优礼他们,才见恩威并济之道,足使全部鬼魂闻耳知感,往后老祖宗办事也容易得多了。若是倚赖法力,扶助友人,欺凌属鬼,即使事属正当,鬼心尚难悦服。何况未必十分正当呢?老祖宗,你也想想看,这事干是干了,可有点什么危险没有呢?”

  长房经他这么一说,不觉非常懊悔起来。但他素性好强、要胜,事已做错,横竖无可挽回,也不愿人再谈这事。谁知众鬼闻得长房破坏他们的计划,果然大动公愤,重新开个大会,刻薄鬼、伶俐鬼等宣称:“长房这等行为,不但对于我们鬼界毫无情份,而且桓景知道此事,仇恨必深。将来在世一日,对于我辈的行动,愈要竭力破坏,岂非弄巧成拙了么?再说,费某身为鬼师,便是我等的领袖。我等如有不肖,他负惩戒之职,如有受冤不白之事,也该代为昭雪,相助报仇,才不枉我们全体恭敬崇奉他的一片诚意;而他自己也才配得上做我们师长的资格。若照他今日这等行为,简直成了我们鬼魂的公敌,其仇恨比桓景更甚了。这等领袖,要他何用?不如趁此机会,抓住他的错处,将他处置一下。他既救去我们的仇人,就让他代替我们的仇人一死。既可以警后来的鬼师,也可以吓服桓景那厮,使他不敢再和我们作对。至他身死之后,彼此同为鬼物,抵拚和他对案阴曹。阎王素称公道,不见得存心偏袒。何况我们如许鬼魂,万众一心,有罪同当,阎王爷怕也没有法儿可以杀完我们。何况此事屈在长房。阎王焉能容他如此胡为?只怕到了森罗殿上,还得办他个什么小小的罪名咧。”

  众鬼听了,始而愤激,继而哄然赞成他的计划。长房任职鬼师,历数百年,从来不曾失事。自托德望隆重,万无意外之虞矣。即如此番之事,在鬼物看得极重;他却认为小小过失,至多将来给他们道个歉,已算是和平之极了,哪里再有什么大事?谁知怨毒于人,甚于蛇蝎。而对于鬼魂,尤其比寻常怨毒,更为厉害。真令他做梦也想不到,区区鬼物,竟敢向他肆行反抗起来。他们的方法,是因长房制伏鬼魂,虽使本身法力,但不能脱离王一之传授的符咒。每天都放在身边,临睡时分,也把符塞在发髻以内,真是一刻都不能离开。一离此符,眼睛便如多了重账幕,瞧不见鬼物所在。而种种法力,也自然失却效能。平时众鬼因服从长房,谁也不想去捉弄他。他也十分大意,一点都不加防备。这时众鬼既要和他为难,第一步入手的方法,自然非偷他的符不可。但因此符本质也是非常厉害,鬼魂一近符,就会失魂丧知,宛如一股青烟,凝结不起来,魂魄就此消亡。因此,话虽然这么说,比及问到谁去窃符的话,众鬼便面面相觑,大家发起怔来,许久许久,也没有一个敢出口答应担此险事。

  刚在为难之际,忽然来了一个丧心病狂,失魂落魄而死的冒失鬼。本来丧心失魂,哪里还能成鬼?只因冤仇未报,就凭一点冤气,结成一种鬼质。一到会场,向大批旧鬼参拜为礼。众鬼正在愁眉苦脸,无可奈何的当儿,这等新鬼拜访旧鬼的事情,又是时时都有,不足为怪的。谁有那片心思去理会他?不道伶俐鬼一见此鬼,大为喜悦,疾忙过去和他打招呼。一面示意刻薄鬼、聪明鬼等,一班资格较老、知识较多的鬼魂,一齐来和他施礼。这冤鬼不承想许多老前辈如此伏礼相待,却也知道感激,问起众鬼在此开会,为了甚事?刻薄鬼等便长叹一声,把上项事情告诉了他,只是不把符的厉害说出,另外加了几句话。大概说,长房有了此符是专一惩治新来之鬼,如此这般的说得十分厉害、怕人。

  这冤鬼果然害怕起来,请教他们可有什么抵制之法。伶俐鬼便说:“我们同为鬼魂,不分新旧,一视同仁。今天正因为许多新来的弟兄们,为恐符厉害,大家吃不起苦,特地求我们一班老鬼请教办法。我们为了帮扶新鬼起见,第一步的办法,就要找个丧心失魄之鬼,前去偷他这符;第二步,便由我等亲往他的寝室,用牛粪泥块,塞住他的五官七窍,活活将他闷死;第三步是全体陪他上森罗殿,看阎王爷还是顾全众意,办他滥用非刑,欺侮新鬼的罪名,还是不顾公意,存私偏护他一人。到那时,我们自又有对付他的方法。计策虽然已经议定,就因一时找不到那种丧心失魄的冒失鬼,所以大家还在讨论之中咧。”

  这冤鬼听了,他本是病狂之辈,望前做事,最是冒失,又且喜欢多事。一闻此言,马上自告奋勇,说道:“鄙鬼初到此间,未立寸功,既然诸位老前辈找不到丧心失魄之鬼,而鄙鬼恰正属于这一类儿,诸位不知可用得着我哩。”众鬼见他如此仗义,顿时把轻鄙新鬼之心,改为满面春风。一个个鬼张鬼智,鬼皮鬼脸,争着鬼讨好,纷纷鬼殷勤,和他说鬼话,献鬼计,弄得鬼计多端,鬼话连篇。大夥儿捣了一场大鬼把戏儿。

  最后还是刻薄鬼发号施令,派那新来的冤鬼即去偷符。另派四个伶俐鬼、八个蛮横鬼,各持粪便之类,等他一经得手,立刻可以作第二步的功夫。此外又是两个精细鬼作为接应,阴风惨惨,鬼气森森,众鬼杀奔费家而来。这批老鬼素来熟悉门户,将这冤鬼一直带入费长房的寝室。此时刚交四鼓,长房正睡得十分酣适,连梦都没工夫去做。冒失鬼此时,却正该他出点冒失念头。他也不分青红皂白,走上前去,往长房头发中一探,就探着了一张小小的纸头,慌忙拉了出来,果然丧心者无心可丧,失魂者无魂可失。他携了这符,逍逍遥遥地回去献功去了。

  这边众鬼见长房失符,一齐放大了胆子,各自动起手来,将长房身上有窍之处,一概塞得满满实实,不透一些空气。这等刑法,若是出于生人之手,受刑者还要挣扎一下。出自鬼魂之手,老实说,竟不消片刻工夫,也不烦他动弹抵抗,早已一命归阴,和大批鬼魂一起奔到森罗殿上打官司去了。这便是长房被鬼害死的情形。

  桓景听明白了,吓出一身冷汗,忙着进去拜唁了一番。回到家中,因心悸过度,不上几时,也追随他老友费长房于地下。倒便宜了阎罗王,把几桩案子,可以并在一起办理,手续上自然简便得多。那是阴间之事。本书非专记地府之史书,也没负纪录阴间判决书的责任。关于这件复杂案件的结果,只好略而不记了。

  但在这里,有两句话要请列公注意的:一桩是桓景因得犬丹而能见鬼物,所以今人对于能见鬼魂的,都称为狗眼。狗眼二字,便是这样一个出典。其实桓景能够见鬼,赖有犬丹。因犬丹而别生一副眼光,才可称得真正狗眼。如今的所谓狗眼,却不见得有甚犬丹。有那明达之士,说他们都是借此敛钱,并非真能见鬼。而据著者的意见,即便他们真能见鬼,也是生理上一种特殊情形,与狗眼之称,有些不大相当。不过习俗相沿,历来有此称呼,著者也无从替他们辩说了。还有一事,是九月九日,称为重阳佳节。今人多有登高之举,这不必说是沿用桓景避难的故事。桓景当年因得罪鬼物,鬼物报仇,不得不登山避难。不知今人都何仇于鬼物,也要看样学样的,模仿一下。以极无理由之事,流传至二千年之久,还是相传勿替,真是可笑又可怪了。著者并非反对登高,更不是说九月九日不该登高。要知登高是极爽心目,有益于身体的事情,而且随时可以举行,不必定要重阳那天。更进一步说,便是重阳这天,也不必老躲在家,故意作反对习俗之举。总之登也好,不登也好,九九登高也好,平常日子登高也好,可总不要把登高当作避难看,这就于情理上都说得通,不致有盲从附和了。

  这话丢开,再说从长房死后,另有一个胡子羽的接任其事。子羽死后,又传了两人,而至唐朝时候,方有终南山进士钟馗接任。钟馗虽是文人,却生得魁梧伟岸,有力如虎。他因功名蹭蹬,退而隐居。因他为人正直,得传治鬼之职。不道他也有一种僻性,是心太急,性如火。往往一时之气,迁怒鬼物。他有一件法宝,为鬼物所最怕。此宝说来却也可笑,乃是一棵柳树。向柳树咒三遍,随便折下一枝,打在鬼身上,别人并不见鬼物所在,但可听得一种凄厉哀叫之声。鞭毕之后,地上可见血痕。所以今人相传,说柳枝可以吓鬼。乡下地方,每有患病之人出门就医,必采几根柳条,插在身上,或放在舟车之内,以为有此一物,便可驱散鬼魅。殊不知钟进士咒柳鞭鬼,重在他的咒语上。有了咒语,就是桃李花果,任何枝干,都能有用。今舍咒而专用柳枝,真可谓舍本逐末,愚至无可再愚了。这也是世传相沿,以讹传讹的一种笑话。

参考资料:《后汉书》,《八仙成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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