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日子(十九)

3月16日

梦二画集·春之卷。丰子恺的画风受其影响。

浪 时落时起。

人 何来何去。别离的铁道,渺茫了你的身影,磨断了我的草鞋。

良夜如斯,却有山贼偷走了月光,落荒而逃。

请忘记吧,只当是一个长长的梦。

在追寻你的月夜,

右边衣袖上的花纹都暗了。

流浪人是我的痴恋。

竹久梦二,本名竹久茂次郎,有“大正浪漫的代名词”、“漂泊的抒情画家”之称的日本明治和大正时期的著名的画家、装帧设计家、诗人和歌人。他不仅打通了所谓纯艺术与设计、工艺等实用美术的边界,而且开启了东洋画坛的新时代,时至今日依然对日本美术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他的画风,对中国著名画家丰子恺的影响也非常大。

(完)

3月17日

继续读余华。

在我看来,川端康成是文学里无限柔软的象征,卡夫卡是文学里极端锋利的象征;川端康成叙述中的凝视缩短了心灵抵达事物的距离,卡夫卡叙述中的切割扩大了这样的距离;川端康成是肉体的迷宫,卡夫卡是内心的地狱;川端康成如同盛开的罂粟花使人昏昏欲睡,卡夫卡就像是流进血管的海洛因令人亢奋和痴呆。

博尔赫斯似乎生活在时间的长河里,他的叙述里转身离去的经常是一些古老的背影,来到的又是虚幻的声音,而现实只是昙花一现的景色。

试问谁不想永远活在虚幻的永恒里? ​​​​

博尔赫斯说:“许多年间,我一直认为几近无限的文学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接下去他这样举例:“这个人曾经是卡莱尔、约翰尼斯·贝希尔、拉法埃尔·坎西诺斯—阿森斯和狄更斯。” ​​​​

对很多作家来说,能够贯穿其一生写作的只能是语言的方式和叙述的风格,在不同的题材和不同的人物场景里反复出现,有时是散漫的,有时是暗示,也有的时候会突出和明朗起来。不管作家怎样写作,总会在某一天或者某一个时期,其叙述风格会在某一部作品里突然凝聚起来。 ​​​​

3月18日

贺拉斯说:“无论风暴将我带到什么岸边,我都将以主人的身份上岸。”卡夫卡接着说:“无论我转向何方,总有黑浪迎面打来。” ​​​​

卡夫卡在一九二二年一月十六日的日记中写道:“两个时钟走得不一致。内心的那个时钟发疯似的,或者说着魔似的或者说无论如何以一种非人的方式猛跑着,外部的那个则慢吞吞地以平常的速度走着。除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互相分裂之外,还能有什么呢?而这两个世界是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分裂着,或者至少在互相撕裂着。”

诗歌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也是如此撕裂之感,越是深入,缺口越大。我又要准备这个月新的诗篇了。

埃兹拉·庞德(Ezra Pound),美国诗人和文学评论家,意象派诗歌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美国艺术文学院成员。他和艾略特同为后期象征主义诗歌的领军人物。他从中国古典诗歌、日本俳句中生发出“诗歌意象”的理论,为东西方诗歌的互相借鉴做出了卓越贡献。

他贡献了大量时间鼓励身无分文的年轻作家,比如劳伦斯、福斯特和海明威。他帮助他们找出版,写书评,他帮他们到处找付房租的钱。

他帮助了乔伊斯的《尤里西斯》的出版。一个银行职员,带来一大堆诗稿,他删掉诗稿的三分之一,这就是T.S.艾略特和《荒原》。是一次诺贝尔文学奖的由来。

3月19日

我们称之为思想的这种东西,不是事前产生的,而是事后产生的。这思想一般作为因偶然冲动而犯罪的人的辩护者身份出场。辩护人赋予其行为某种意义和理论,以必然替代偶然,以意志置换冲动。思想虽然不能给撞在电线杆上的盲人治伤,但至少有能力证明受伤的缘由不是因为盲目,而是因为电线杆子。每一个行为都跟着一个事后的理论,于是理论成为体系,而人——行为的主体却明显地变成了行为的可能性。他具有思想。他将纸屑扔到大街上。他是因思想而将纸屑扔到大街上的。这样一来,思想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无限扩大范围,而思想持有者就成了思想牢笼里的囚犯。

一切文体都是从形容词这部分开始老化的。就是说,形容词就是肉体,就是青春。 ​​​

墨水瓶、剪刀、笔架、字典,他喜欢这些东西在台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时刻。物象是孤独的。每逢他置身于这些东西的包围之中时,便朦胧觉得,世上所说的家庭团圆式的和平不就是这样的吗?就像墨水瓶和剪刀一样,相互孤立存在的理由,伴随着尚未成形的行为,无言地相守着。这种团圆是无声而透明的微笑。这是保证相互团圆的唯一资格……

看得好想哭啊……这不就是我吗?!

禁色-三岛由纪夫。

艺术家不得不伪装真情,和普通人不得不伪装真情,两者的目的可以说恰恰相反。艺术家为显示而伪装,普通人为隐蔽而伪装。 ​​​​

完美的头颅必须连接完美的裸体。美的断片是美的复原图的预感 ……

三岛由纪夫对男性的美的描写真是带有色欲的成分hhhh当然也确实有美感,但这种美是美少年的美,而非雄壮的美,很像托马斯·曼小说里的那位美少年。作家对美的书写和追求都相似。很难分清是否是感官体验还是纯粹的欣赏,或许介与两者之间。

3月22日

续读郁达夫日记,替他心里苦。追王映霞的日子,一次次差点命送黄泉。

他精通五国语言,难怪不仅创作,还阅读、翻译国外文学作品。把林纾一顿贬损,“见有一本英国Arthur Morrison's Tales of MeanStreets,也已被林纾翻出,我很觉得奇怪,因为他不懂文学,更不懂什么是新的艺术,所以翻的尽是些二三流以下的毫无艺术价值的小说。”

准备读读他的文集。

什么是真正的友谊?自己有难的时候也不愿意去麻烦朋友, 那才是呢。总而言之,友谊就是单方面地为他人付出,而不是从他人那里得到什么。 所谓友谊, 其实就是对他人的关怀。

在这个多变的世界里,能成为朋友已经很不容易了。 ​​​​

人这种东西啊, 不管外表修饰得多么光鲜亮丽, 剥掉一层皮后就只剩下了一堆欲望。 但是,正因为如此, 我们就更应该珍惜那一张皮的尊严。 我想, 所谓的文化也就是一张皮的尊严吧。

话糙理不糙。 ​​​​

为了不发生这样的冷场, 就必须利用好这个“笑点”, 必须掐着点把精心准备的笑话说给观众听。 演员越受欢迎, 观众的笑声就越多, 要掐准那个点也就越困难。 因此, 我的神经必须一直保持高度紧张, 必须一直用杀手般的目光审视观众席。

这个世界是一个冷风吹的世界, 没有忍耐力的人势必会被淘汰, 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

战争结束了, 人自由了。但是, 自由了的人对自由了的自己却感到极度的不适。 “随便什么事你都可以自由地去做”,听到这样的话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自由这种东西, 只有在一定程度的框架下才能成立。 想干啥就干啥是一个没有框架的概念,在这个概念里是没有自由的, 有的只是混沌。

我只感觉到了不自由。

北野武的小酒馆,北野武。

电影这种东西, 你一旦拍完了, 接下来看到的就全是缺点。 对自己拍的电影, 我从来不会感到满意。 反过来说, 如果我哪天感到满意了, 那我就不会继续拍电影了。

做书其实也一样,目前已经疲倦了。外界环境不好是一方面,没有人给太多时间和机会去试错和足够的精神支持,很多事最后都不了了之。当然,自己不满意自己的时候太多,可能越苛刻要求,越没有成效,索性就完全不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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