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建平 | 小老虎
【往期回读】
小老虎
江都书画家、作家 樊建平
“这小子,象个小老虎!”这样的话由年长的人嘴里出来,那是大人们夸这孩子的精气神好呢!
我说的“小老虎”,不是指小子,更不是指真的小老虎,而是一种农用的机械。学名应是脱粒机,或滚筒式脱粒机。可能你于图片里看过所谓滚筒式脱粒机,那种可以看得出能二三人站成一排,手上握一把稻或麦在脱粒。而我要说的不是这一种,我要说的是形状很象小老虎的那一种,它有喂入的口,出口有两处,一处出稻或麦的粒,一处出草。自然,我不想叙述出它详细的形制,且让你于看到它时认出它来,因为它在老家所在的地方早已绝迹了。
我想写它,也不是喜欢它什么,此刻想来,我还是有点毛骨悚然的。因为在我记忆中,生产队上的“小老虎”,有致人残疾的事故。那会儿,村里有个比我略小的孩子吧,在小老虎停着的时候,因转动小老虎上面传动的皮带玩,把手指夹到带子与轮的中间去,废了一两节。这是看到的,听到的事故是:有大人,在脱粒时把整个的膀子送到了滚筒里去……总之,儿时的我当它是真的老虎,不敢接近。
家里人再惯,我也长成了半大的小子,农忙,我自然要参加。割麦、插秧、割稻做得不多,挑秧苗、用板车拖麦把或稻把是我和弟主要的活。当稻把或麦把上了生产队的打场上,一户户人家便开始排队等脱粒。“小老虎”便在队场上,挪到东,挪到西。说是小老虎,不见其灵便,实在是个笨重的东西,这挪地方的活总是由队上的几个大力士们去完成。至于脱粒,那也不是谁都敢的,此刻我也不记得哪年起,我竟成了脱粒手。脱粒,大多是在晚上,队场上只有一盏算不得明亮的灯。那稻把或麦把,堆得象小山,看得人腿发软,那一刻,真的没有丰收的喜悦在心头。祖母和母亲收割了一天,已很疲惫,我和弟两人拖了大半天板车将把运到队场上来,几乎也没了劲儿。父亲是城里人,不算单薄,但也不是强壮的那种,我记忆中他反正做不了农活,但想到父亲做的丰盛的饭菜,干活时也多了点劲呢!前一户人家的脱粒接近了尾声,我们一家人便过去帮忙了尾。然后请来那些可谓力士的大大叔叔们挪“小老虎”,“小老虎”到位,前一户人家也会过来帮一下子忙,然后离去。我们一家人便开始分工协作:祖母叉草,母亲和弟递把,我喂小老虎。小老虎真的很有劲,滚筒转得飞快,我近乎一整捆的散开,平铺,然后推进小老虎的口里去。推送的一霎,弄不好,手会有让把带进去的感觉。后来随着熟练程度会好一点,但这样的感觉随时会有,因为人已经很累了,稍不注意,便会出现听说的那种意外。在那会儿,真的很想父亲是个会做农活的人,因为别人家的父亲都是家里的一把农活好手……
有了收割机后,小老虎渐渐不用了。听说,小老虎后来成了一堆废铁卖了。
【参阅】刘继红 | 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