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饺子下车面” 记录庄河人家乡的味道
全球庄河人的心灵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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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
酸|甜|苦|辣
此味
文/尉亚平
我的老家在黄海边上,一个叫庄河的海滨小城。我二十一岁离家,独自去他乡求学。如今在异乡落脚,庄河一年难得回去几次,关于家乡的种种,已经有些模糊。唯一在记忆中依然清晰的,是家乡的饺子。
记得我离家那年冬天还是那么的冷,只记得走时吃的是饺子,按我们当地的说法这叫“出门饺子回家面”,据说这还是当年闯关东时留下的习俗。
东北人一提到闯关东,总会发些感慨,我的一位才华横溢从军的长辈就做赋曰:“关东大年,喜庆尤烈,新风日盛,旧俗不衰。昔齐鲁壮丁,木舟北犁玄浪;燕赵乡众,轮杖东闯紫塞。”当年的东北大地人烟寥落,在顺治十年颁布《辽东招民开垦条例》,宣布开放辽东,鼓励垦荒,于是大批的齐鲁流民涌入东北,这才有了闯关东的说法。而之后的数百年间,大量的山东移民闯进了东北,在这里落地生根,繁衍生息。山东人的风俗,山东人的吃食,也在这片黑土地上铺展开来。
我老家毗邻大连,与山东烟台隔海相望,本地人的祖籍也大都是在山东,我的先祖也是当年闯关东时才移居到此。所以家乡的口音和习俗都近于胶东半岛。山东人重面食,尤其是饺子,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吃顿饺子,山东人称之为“上马饺子下马面”,与之相类似的说法还有“上船饺子下船面”、“平安饺子相思面”等等。我的姥姥是山东烟台人,她做得一手好面食,她包得酸菜猪肉饺子、大白菜虾仁饺子是我童年记忆中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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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因为除夕午夜又称为交子,所以有了年三十儿晚上吃饺子的习俗。遥想当年那些背井离乡闯关东的先辈们,在刺骨的寒风中,扶老携幼的一路北上,望着远方大江平阔,月涌星稀,思乡之情与对黑土地的憧憬,都成了年三十儿的那一顿饺子最好的作料。
“父母在,不远游”。在那个大部分人还只能用双脚丈量天下的年月里,出门是件大事,绝不会如我们今天般的轻松惬意。那时候常年出门在外之人,多是官吏、商贾和行贩,外出的目的也大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而饺子形似元宝,出门吃饺子也是对准备远游亲人的祝福与牵挂,期盼着他们能早日团圆平安。
在我的老家这出门的饺子讲究尤多,吃法无非蒸、煮、煎之类,但这馅料却是五花八门,海三鲜、萝卜虾仁、小白菜海螺、韭菜鲅鱼、酸菜猪肉,可谓是花样繁多,但总结起来无论是何种馅料,其实最后都落在这一个“鲜”字上。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生活在海边的家乡人,受海风吹拂,与海鲜为伍,所以最爱吃一个鲜劲儿。鲜味、饺子,这两样的组合总能让我欲罢不能,就像一想到家,就不能自已一样。哪儿的饺子也不如家乡的味好。
这些年虽在异地他乡安了家落了户,我的那一点点乡音,也早就飘散在异乡的街道中,剩下的唯有这海边人的口味从未曾变过。如今我身在他乡,对这乡情感触尤深,也像闯关东的先辈们一样,越来越思念那“出门饺子”。这思念,就像是一段顽强的DNA片段,从几百年前的先辈那里,一代一代遗传下来,成为我们这些移民后裔灵魂上抹不掉的烙印。
“清时有味是无能”,乡味依旧,饺子依旧。吃到饺子,想到家乡。想到家乡那份浓浓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