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散文）

有些人，总在心里，他们时不时的被记忆触摸着。这些人不一定交往曾经甚密，但他们给你平静的生活酿造涟漪，或者在你的情感篇章里有出乎意外的笔墨文字，让你扼腕。

环是其中之一。有一天，他突然到了我的办公室，手里提着些香蕉苹果。我那时做着一个内刊的编辑，刚学着做，完全没有一点“牛”气，倒有些怯懦。环首先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出现，出口必称我为老师，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挤坐逼仄办公室，我们谈文学谈街头新闻等等聊到了中午饭时，于是我把他请到了家里，那时候没有上饭馆酒楼的条件和习惯。环到了我的家里，事情出现戏剧性变化，我明显地感到了他有点受宠若惊，坐相有点不安，屁股找不到恰当的落着点而扭捏，脸上有巴结的笑。环第二次到我家里的时候，是为他小妹婚姻，他们看中我住院单位一位副局长的公子，有调查的意味，兼取旁证的意思。我们是尽量地提供了一些可供参考的情况，如果这桩婚姻还在发芽状态，我们所作所为全是浇水和播送阳光而已。在此之前，他们两家是见了面的，仿佛都有些动心。可是几来几往，这桩婚姻没有成功，原因是这位公子不久就开赴越南前线。有一次环跟我说，他总是脸上有些笑意的：如果打个缺脚瞎眼回来，怎么办？他们很果断地将婚姻扼杀了。以后，环再也没有来过我家。

第二年，我到了环的县城，去看他，他在医院，他的小孩正病，我买了一个布娃娃去医院看望。我不能再见到环的热情和开始交往时给我的脸上无法堆砌的笑意。几年以后，我才觉悟到环与我的交往完全是功利的，我忽然感到这种交往的庸俗猥琐和无聊，也理解所谓功利对情感的污损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