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非的新挑战:华为全球战略生态该如何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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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风口 丨 你的全球科技前哨侦察兵

你好,我是王煜全,这里是王煜全要闻评论。

1月22日,华为心声社区刊出了任正非在2020年6月19日以《星光不问赶路人》为题的讲话稿,这篇文章迅速在我朋友圈里刷了屏,我相信这是因为大家感动于任正非的执着,感动于任正非的情怀,也感动于任正非的冷静客观。

任正非的情怀和执着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不必多说。说到冷静,在中美科技战的前提下,在华为处处被针对的情况下,任正非依然能够说出“不要放弃全球化的战略,不赞成片面地提自主创新”,非常难能可贵。

最近因为中美科技战的影响,“进口替代”的说法又流行起来,但我们还是坚持原来的态度,科技正在加速进步,进口替代要不得,且不说知识产权问题,你刚刚做到人家的水平,人家的新技术又来了,我们就又会落后。所以我们真正要培养的是全球化能力,掌握全球前沿技术的能力。 

华为这两年的压力确实大,任正非说:我司历经三十几年的战略假设是:“依托全球化平台,聚焦一切力量,攻击一个’城墙口',实施战略突破。”而现实是我们的理想与我们的遭遇不一致,美国的制裁使我们的全球化战略不能完全实施,我们可能依靠不了部分全球化平台,至少最先进的美国平台不支持我们。

任正非甚至坦率地承认:时代证明了我们过去的战略是偏斜的,是不完全正确的,我们的能力很不符合现实生存与发展的需求。

美国哈佛大学博士、达特茅斯学院教授、著名的技术竞争力专家Diego Comin在《竞争力的驱动因素》(Drivers of Competitiveness)一书中,提出了从驱动因素建立系统机制(我理解就是我们常说的战略),再从战略去创造竞争优势的技术竞争三层次模型。

套用这个模型来做分析,按任正非的观点,华为的战略是借助全球化机会,吸收全球学术研究的前沿成果,快速开发产品,形成技术竞争力,这个机制要奏效,全球技术向华为开放是最重要的条件之一。 

我这些年一直在美国做科技投资,前几年很惊叹于华为和美国高校的合作深度,几乎每个在通信技术前沿的高校,华为都和他们建立了深度协作的关系。中国没有第二家企业能达到华为一半的水平。

我甚至一度想以华为为榜样,号召中国企业多和美国科技前沿对接。不过很不幸,我的宣传还没有做,中美贸易战就来了,而且很快就演化成了科技战,然后就是一家一家的美国高校接连停止了和华为的合作。

从任正非的文章也可以看出,华为并没那么介意美国的市场,但美国的科研体系与华为停止合作,才是对华为最大的威胁。

将近30年前,我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了创业做咨询。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我专门请了一位咨询界的前辈来给我上课,令我终身难忘的第一课就是,分析问题要客观公正,比如一个媒体,如果报道中国全是好的,报道美国全是坏的,那这个媒体的公正性就值得怀疑。

转眼将近30年过去,我今天和很多美国朋友都讲:美国媒体在过去的几年丧失了公正性,因为报道中国全是负面,一条正面的都见不到,我的美国朋友们都无言以对。

尽管华为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企业就是以成败论英雄的,环境变得对我们不利,正是考验我们的勇气和智慧的时候。光抱怨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要的是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从这个角度说,任正非的文章展现出了超凡的勇气,任正非自己就像他文章开篇引用的克劳塞维茨描述的伟大的将军,“在茫茫黑暗中,把自己的心拿出来点燃,用微光照亮队伍前行。”

任正非说:

- 我们不要因美国一时打压我们而沮丧,放弃全球化的战略……我们不仅仅要搞好“1-10”的工程设计,让产品又好又便宜,而且要坚定不移地挺进“0-1”的科学研究,不全球化是不行的。

- 我们的人力资源政策,要胸怀宽广,敢于启用优秀的员工超过我们……

- 研发力量要聚焦……我们既要垂直向上探索新技术、新理论对产品的影响,也要重视产品在场景化中组合应用的竞争力……

从这些话语中,确实能清晰地看到任正非坚持到底的勇气。

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这些都是华为的既有操作,在国际大形势发生变化的今天,驱动因素已经不能匹配战略,还继续坚持原有的方向,只要更加执着就够了吗?甚至,是不是应该借着这个时机来探讨一下,当初的国际化战略是否就有些欠缺呢?

回顾历史就会看到,华为今天的优势,来自于超强的执行力,而全球化,使华为对产业前沿技术实现广泛的跟踪布局成为可能,这无疑使华为如虎添翼。全球前沿技术的迅速产业化、产品化,成就了华为的市场领导地位。

但是,抛开美国的刻意封锁不谈,全球化也不意味着把全球的研发资源都交给一家企业,甚至研发成果越来越分散到更多公司手中才是未来的趋势。

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呼吁,全球的科技创新在加速,原因在于拜杜法案之后,大批新兴科技企业成了先进科技产业化的核心力量。各个前沿产业领域,也都在迅速地生态化,以前由传统大公司独立完成的复杂产品开发,现在成了一大批创新科技公司合作的结晶。

在产业生态化的时代,竞争的规则也改变了,从过去的新公司干掉老公司的取而代之的“价值替代”模式,变成了新公司要组织和协调更多合作、在产业生态当中争取更加不可或缺的“价值不可替代”模式。

就像2020年跨年演讲中罗振宇老师总结的:“这里面没有输赢问题,只有贡献大小问题。谁贡献大,谁就更重要。谁在这个网络的位置更重要,谁就更有话语权。

”中国已经慢慢走到了全球科技产业的前沿,下一步要学会领跑。而要领跑,就要学会扶植生态、构筑生态,学会成为那个最能成就别人的不可或缺的企业。

当你在生态中不可或缺的时候,你自己无疑也是最安全、最有竞争力的,因为一场暴雨可以毁掉一棵参天大树,但却毁不掉一片原始森林。美国可以针对中国的某些科技企业,但却从来不敢针对中国的整个科技产业,哪怕是整个手机产业。因为如果和中国手机产业彻底割裂开来,美国恐怕一部手机都造不出。

所以我们说,全球化的时代,需要企业有与之相适应的全球化战略。全球化的核心,是产业协作的生态化,与之相应,全球化的企业战略,就应该是开放的生态战略。

在产业生态扶植的角度上讲,鸿蒙的开放算是开了个好头,但却是在受到美国打压后的被动开放。希望华为亡羊补牢,变被动为主动,把开放产业生态的策略进行到底。

从1987年成立到今天的33年间,华为从一株小苗成长为了能扛风雨的参天大树;希望在未来的33年里,华为能从参天大树培育出整个原始森林。

这个原始森林,不光使华为能够扛更大的风雨,也能实现任正非在文章中说的,“也像欧、美、日、俄等国领先公司一样,像蜡烛燃烧自己,也照亮别人”。“也想要学习在无人区点亮5G的灯塔,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回报世界给我们的引导,让我们的光辉也照亮大家共同前行。”

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希望华为在生态战略的引导下走出困境,赢得更大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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