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书原创)文史乱弹之大唐风花雪月故事之婚纱缁衣

文史乱弹之大唐风花雪月故事之婚纱缁衣

元稹说:“人生三大悲哀——升官、发财、死老婆……”

死老婆无疑是悲哀的。白居易很是疑惑:“为什么升官、发财也是悲哀呢?”

元稹解释说:“职位高了,位高权重,责任重大,如果玩忽职守,对不起朝廷的厚爱啊……从此以后,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兢兢业业,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难道不悲哀吗?”

说完这些,元稹问:“白哥,你信不信?”白老师说:“以你的人品,我特么居然信了……”

韦夫人病逝后,元稹果然升官。他当上了朝廷御史,摇身一变,成了钦差,奉命要去四川梓州(三台县)反腐倡廉、督查督导。

命运的安排,如此神奇。在四川,有一位大龄,女,文艺青年,在等他。

她叫薛涛——对,就是那个发明“薛涛笺”的薛涛。

薛涛身份卑微,是营伎出身——千万不要望文生义,这个“伎”是艺人的意思,属于部队的艺人,军乐团,你懂的。和部队打交道,需要搞文娱氛围,就依靠这个群体来调节了。

薛涛和别的营伎最大的区别,就是诗词一流,工于书画。这样一来,在剑南节度使幕府里,她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他们相遇的这一年,薛涛42岁,元稹31岁。薛涛一直独身,可能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跟这个男诗人有什么故事,毕竟自己比他要大11岁。

薛涛的诗名,早已传遍大唐。元稹读过她的诗词,也早就留意到这位奇女子。

于是托人带话:“小姐姐,约不约?”

薛涛也直接:“约”。于是果断从成都到了梓州(三台县),目的是见一见这个文友。

二人一见面,薛涛的初心就开始动摇了。

这个叫做元稹的小伙子,不仅外貌俊朗,谈吐不凡,还有与他年龄不匹配的成熟的笑容。

他们在一起,谈诗词,谈政治,谈社会,谈爱情……逐渐谈得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他为她磨墨捧砚,看她写诗作画,一时叹为天人。

元稹还是比较内敛的,无法直接地说出“我爱你”,还是用文字来表白吧,写了一首《寄赠薛涛》:

锦江滑腻峨嵋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

纷纷词客多停笔,个个公侯欲梦刀。

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这一首诗,直接把薛涛写成了卓文君。司马相如呢?那就是元稹了。

很快,这两个文艺男女,开始“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他们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在成都找了一个房子,开始同居,外出参加聚会,她也很大方地承认二人的关系。

这还不算。

双栖双飞也就罢了,元稹生怕天下人不知,居然写了一首《使东川好时节》,并发了朋友圈:

身骑骢马峨眉下,面带霜威卓氏前。

虚度东川好时节,酒楼元被蜀儿眠。

哎呀,老铁们啊!我在东川虚度光阴了啊,被一个川妹子给睡了啊……啊……啊……

白居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这小子,能低调点不,咋得了便宜还卖乖?”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的味道。这种开心的日子,一不留神,就过了一年。

恋爱是最大的工作动力,元稹实现了事业、美人双丰收,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经过缜密的明察暗访,他发现东川节度使严砺是个大老虎,对朝廷阳奉阴违,根本不落实皇帝的指示精神,在地方胡作非为,民怨很大。收集完证据之后,他便写了一份详尽的报告,直接上奏朝廷,弹劾严砺。

谁曾想,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严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火速找到了朝廷里的后台。很快,朝廷下了调令,要求元稹回首都洛阳工作,必须马不停蹄、尽快报到。

严砺没有被扳倒,元稹实际上觉得无所谓,服从上级决定,是下属的天职。元稹所发愁的,是这一份刚开始的爱情,很有可能就要结束了。

没办法,各有各的工作岗位,家属无法随行调动。

两个人都觉得很无奈,远隔千里,他们只能通过书信互诉衷肠。

薛涛深切思念着这个比他小一轮的恋人,满怀幽怨与渴盼。

有一天,她喝多后,大哭一场,所有的情绪终于爆发,汇聚成流传千古的《春望词》: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写完,她将软笔扔在地上,她决定结束无望的等待。

终于,她脱下红色的长裙,换上灰色的道袍。

回头望繁华的都市,不着痕迹,还是依旧人来人往。她悄然隐身,带着一丝不舍,却了无遗憾。

毕竟,人生已经爱过——人生爱过,就结束了。

然而,这只是对薛涛——对元稹,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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