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些事
去年这时候高考正在进行时,关于高考,有些东西要铭记于心一辈子。
1.为了保证孩子顺利高考,我们在孩子高考前一个月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全程陪读,陪读是因为家庭的特殊情况,孩子爷爷查出绝症住院治疗,祖孙情深,怕孩子知道爷爷生病的事情,影响孩子学习,在班主任的建议下,校外租房全程陪读。租房子很难,幸亏孩子的同学妈妈姚帮忙,才顺利租到短期房,尽管是面积非常小的房间,陈设简陋又是顶楼,没电梯在七楼,可是已经非常不容易的事。也就是在找房子的过程中我和姚结下很深的革命感情。
2.俩人经常一起买菜,一起散步,甚至还跟她去健身房陪她锻炼,户部山、云龙公园、云龙山、菜市场、面包店等都留下我们的足迹,我们俩做的最离谱的事,就是偷偷跑去云龙山寺庙烧香拜佛,祈祷俩娃考出好成绩,我不知道因为太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姚还特意打电话给她在寺庙当过义工的同事,问相关事宜。按照她同事要求的做法是,点着香要对东南西北各路神仙鞠躬拜求,然后把香放到香炉里,最后观音菩萨像前闭目许愿,再跪拜观音菩萨,我稀里糊涂睁开眼睛看见姚转身走了,我也就走了,后来才发现忘记跪拜了。我们俩一直都闭口不谈这事,可以说心照不宣,时隔一年,我才说出这事。后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我们俩家孩子考得不好,但是我们当父母的心意是一致的。
3.姚说同事说普陀山许愿灵,但是太远了,我把这事说给孩子爸说,孩子爸嘲笑我俩迷信,我被嘲笑之后,也就忘记了。中间隔了几天,孩子爸说他正是没事,要去普陀山一趟,被我一说,心就不安了,他离得近,为了心安还是去一趟。至于他如何拜佛祈祷,我没问,也没不好意思问,至今他也没说起其中细节。我也没好意思跟要提起一直到现在,尽管那时候我和她几乎无话不说,仅仅因为不好意思,作为新时代无神论者还这样无知,实在无法开口跟别人说起这事。
4.闺蜜说要有仪式感,孩子一生一世就这一次考试。她闺女中考的时候,她非常忙,她在闺女考试前一天晚上还跑去商场买了两件裙子,一件红色的,一件绿色,寓第一天穿红色,寓意开门红,第二天穿绿色寓意是一路绿灯。我说不用,她坚持把她的衣服送来给我穿,因为那年她闺女考取了理想的高中,让我必须穿,没有商量余地。孩子问我是不是穿了武阿姨的衣服,我有点紧张,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实情。
5.考点一宣布,同桌就问起宾馆的问题,他主动担任起找宾馆的重任,骑着电动车一家一家考察宾馆的住宿条件,最后只对亚朵酒店满意,帮忙订下了这家房间。因为住的地方和考点距离有点远,又不方便开车,他把自己的电动车借给我们用,他家的娃上课地方也不适合开车,那几天他每天都打的送孩子上课。我一直到现在连句谢也没说出口。
6.租房的地方在景区,无法停车,姚找人才找到放车的地方,可是中间我去放车的地方开车的时候,发现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出现了破裂纹,像是石子之类的东西击打导致裂纹,我的心情变得相当糟糕,不是因为玻璃坏了需要花钱,而是在此之前,在给车子加好油后,我着急赶回家给娃买东西,竟然发生车子与加油站附近的桩子相挤,换了一扇门,而这次又得换挡风玻璃,我联想到孩子爷爷生病,弟媳妇也生病,那天做饭还把炖锅的盖子给碰掉地上,随时就碎了,租的房子下水道被阻塞,一时找不到疏通的人……心一下子低落起来,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一句话就把所谓的坚强土崩瓦解。当姚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夫妻准备过来看看情况。我连忙说不要的时候,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在4s店的负责理赔的小朱很给力,安排师傅加班,我们才得以在孩子考试前看考场那天也就是6月5日提到车,没耽误孩子看考场。
7.考试期间住宾馆的时候,娃说为了安全起见,希望吃我做的饭,我先制定好这三天的食谱,为了保证食材新鲜,每顿饭都是先去买菜,再回到租房的地方做菜,做好饭再送去孩子住的宾馆,无论孩子说什么,我都不敢多说,真的是小心翼翼陪着,娃说:“我感觉高考后,我要被秋后算账!”我心中真是那么想的,可是高考过后,就把这事忘记了。
8.娃的英语不好,考英语的时候,先生跪在床上堆着手机跪拜,我一看手机上是他拍的观音菩萨照片,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他恶狠狠瞪眼瞅我,我立马用手堵住嘴,没敢多说话。我想说观音菩萨根本不懂英语,你求他是没用的,到最后也没敢说出口,结果英语无意外考得一塌糊涂。
9.人家孩子都把不用的书和学习资料处理掉,这孩子连一张草稿纸都舍不得扔掉,先生一边生气一边整理车里的东西,没想到我们一车子能装下那么多东西,回到家,卸下的东西,几乎占满整个客厅,先生自己都夸自己真厉害,能把那么多东西和我们娘俩装进车里。
回到家之后,我们都如释重负,过两天就可以对答案,娃坚持不对答案,让自己舒服到成绩出来,最后他还是偷偷对了答案,我们其实从他的话音里也感觉到这次高考,他不会考好,只在心里抱着侥幸心理祈祷他正常发挥,实际成绩比我们预想差得很远。知道娃的成绩之后,我们想到的是孩子肯定比我们更难过,绝对不能责怪孩子,尽量表现云淡风轻,后来还是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家庭争吵,我和先生针锋相对,各不相让,那一刻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以至于好久我都无法释怀这次争吵。甚至对先生用上了“失望”这个词,想到了决裂。孩子委屈的哭声里分明在说我们都虚伪,我们都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藏好。
娃说他让我失望了,其实事实并不如此,只是我觉得太遗憾了,虽然大学只是一个平台但是在不同的高校里,不同的环境中成长对孩子未来的影响非常大的,这也是我倾向于让他复读的原因。孩子最终决定去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读书,虽然这是一所双一流大学,但是他选择的专业不是双一流专业,也不是他中意的专业,他依然决定去上自有他的想法,我尊重他的选择,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吧!
娃一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就这么过来了,娃计划好高考后要去的地方,一个也没有去成,整个暑假,一家人都在陪伴生病的爷爷,爷爷就在他上学不久就撒手归西,他去上学之前,爷孙拥抱成了最后的诀别。那天我看到爷爷哭了,大家眼睛都红了。
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上帝喜欢关了一扇门就在别处打开一扇窗,希望娃在大学四年中能够不负韶光,活出自己想要的精彩。余生,妈妈可能什么都帮不上你,也不会帮你了,因为你长大了,这次真的是飞了,天高任鸟飞,倦了可以回到妈妈的身边休息一下,回家的路永远顺畅,回家的门永远为你打开,只要爸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