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研究实例-杂感1
一、传统学科界限的束缚
“跨学科专业”生成的一个重要背景是新兴交叉学科或领域的兴起。早在1998年,博耶研究型大学本科教育委员会(The Boyer Commission on Educating Undergraduates in the Research University)就指出,在20世纪的前几十年里,研究被传统的学科划分界限所束缚。这些学科由早期的几代科学家确定,人类学家和历史学家几乎不会冒险进入对方的领域,化学家和物理学家也很少会这样做。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融合多个领域的新的系与项目不断出现,已经反复证明了学科界限的渗透性。随着科技和社会的持续发展,很多交叉学科或领域也在美国研究型大学中不断涌现。比如,麻省理工学院的“美国研究”是一个跨学科的研究领域;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传播”与历史、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政治科学、法律和经济等很多学科相交叉;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的“中世纪文明”同时跨越了多个地理区域和学科。为了传承和进一步发展,这些交叉学科或领域需要在大学中以某种形式建立制度化的存在。而专业作为基本的教育单位或组织形式,无疑成为一种很好的选择。在这种背景下,跨学科专业也随之成为一种新型专业模式,适应学科或领域的跨界与交融。
二、《人类学诗学》实例
本人最近看过一篇文章叫《从<人类学诗学>看人类学的跨学科交流》。文中把人类学、诗学、影视学三者联系起来,通过影视作品进行跨学科分析。
《人类学诗学》这本书编于上世纪90年代,其中成体系收录了一系列西方学者的相关学术文章,也算是首次开拓了人类学和诗学的对话领域。《人类学诗学》并非就诗论诗,而是着重强调诗学在传统人类学撰写中不可缺失的重要地位,探讨了撰写人类学民族志的多种可能的形式,解读了人类学与文学以及浪漫主义之间的关系。
有了诗学的加入,人类学的研究视野和表达视野拓宽了许多,而诗学也因有了人类学的参与而加深了内涵。书中谈到:“谈论人类学并非只有一种模式……富有诗意地表达人类学的经验具有其它方式不能达到的效果。”以诗学的角度去研究表达人类学信息,就是一种特殊的视野和声音。我们想要感悟诗背后的意义,除了亲自去询问诗人或是搜索诗人的信息,还有一种更直接也更受大众欢迎的方式,那就是影片。“影视人类学”和“人类学诗学”一样,都属于拥有自己独特视角和特点的交叉性学科。而影视、诗学和人类学这三者的跨学科交流,更可以擦出不一样的灿烂火花。
犹记得今年年初的一部影视作品《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里面台词大量运用中国的传统文化,语言虽简单,道理却很深刻,从中可以学到很多人生道理和为人处世原则。其主题曲运用了宋朝词人李清照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些影像很好地诠释了这些诗歌,能让我们更加理解并产生共鸣,从而有意识地去了解那个年代的历史。同时,这些影像和诗歌还能挖掘出人类学信息,体现出人类立足于生活经历而迸发出的诗性智慧。此外,诗歌的融入激发了影像的写意功能,增强了视觉感受,让叙事变得更加唯美和动人,让人类学主题也变得更加多元化和细节化。人类学、诗学、影视三者的交融,体现出跨学科研究的无穷魅力。
三、《太极拳跨学科研究》实例
我母亲最近在学习太极拳,我在阅读中偶然就发现一篇《太极拳跨学科研究》。
有学者将太极拳与奥林匹克文化做比较研究。认为太极拳的文化理念主“静”重“养”,奥林匹克运动理念主“动”重“畅”,并从运动形式、运动价值、运动特点、个性特征、表现形式等指标对二者做了详细比较。认为太极拳具有强烈东方文化渗透下的表现形式,与西方体育文化具有显著性差异。但西方体育对东方体育的同化,加剧了太极拳的自我认知模糊,这是太极拳传承中需要关注的理论问题。
有学者将太极拳与贻拳道做比较研究。认为太极拳在北美的发展,从诸多方面落后于贻拳道。但二者存在很多技术上的共性,比如运动形式上用意不用力、气与劲合一,在动作的结构和机制上具有共同的用力特点。二者在某些具体技理上的共通性,为太极拳功能性训练提供了可借鉴的依据。
有学者将太极拳与瑜伽做比较研究。二者都是源于东方的身体文化代表,但瑜伽与太极拳在起源传承上具有“同属异向性”,发展理念上具有“同质异构性”,发展目标上具有“异途同归性”。这说明太极拳最应该借鉴瑜伽的成功发展模式。
还有学者把太极拳与太极柔力球项目做比较研究,认为“太极柔力球项目非太极拳运动所衍生”。这项研究提供了一种批判性思维视角,表明太极并非太极拳的专属,而太极拳自身的发展也没有必要依据太极哲学而拓展出超过自身能力的功能,以避免过度神化太极拳。与此类似,太极拳比较研究的项目还有舞蹈、相扑、篮球、书法等,都能从中区分出太极拳的文化特性。在比较中更能看出,不能过度标榜太极拳的文化差异性,这样反而会禁锢训练方法、降低文化价值传播的诸多可能性。太极拳跟同样源自东方的瑜伽、空手道、贻拳道相比,至今未能达到蓬勃发展的状态,在内涵建设上值得反思。
还有美学视角的太极拳研究。认为太极拳是中国哲学在肢体上的表现形式,其中蕴含着中华先贤对于美的认识,是用身体语言表达的中华美学。学者对太极拳哲理概念进行了审美转化,认为“太极拳从名称、结构、造型、姿势等均体现了美学要素,美学思想也在动中求静之美、阴柔之美、曲线之美等形式中得以体现”。还有人探讨中国传统文化对太极拳美学思想的影响,强调了中国文化美的普遍性,弱化了太极拳美的特殊性。也有人以“身体美学”为视角,探讨太极拳运动独特的身体经验,强调它作为一门生活艺术,对当代人的意义。认为“身体训练与身体意识培养是太极拳的固有功能,并相辅相成,应抓住这一主线发展太极拳”。
综上所述,跨学科的方法可以解决社会实践中遇到的复杂问题,较之“单一学科”,跨学科的方法更具批判性、创新性,效率也更高。当跨学科研究发生在大学校园里,会表现为跨学科科研、跨学科教育、跨学科组织等。而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常常表现为针对某一研究对象,开展多学科或多视角的探讨。实例中人类学、诗学、影视学的关联;太极拳与奥林匹克、跆拳道、瑜伽、空手道、柔力球乃至舞蹈、书法、中华美学、传统文化等的关联,都让人眼前一亮。跨学科研究突破了一般研究的局限,提供了多维视角。但这样的研究成果必然较为分散,而且非常需要不断进行挖深。这样才能形成方向相对集中、理论较为深入的研究成果,避免走向脑洞大开但缺乏学术性的“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