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中文、去中国:我们要改善世界
在丹麦出生长大的女儿问我:中国女人有选举权吗?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中国女人怎样看待她们的选举权?
我琢磨着这题目没法儿答啊,选举权这事儿是敏感词儿啊,只听过没用过啊!
有意思的是,中国朋友们集体失声,反应同我一样全部负面,都说中国就没选举权(或者说有跟没有一样)。而我的前老板、一个丹麦汉学家,丢给我的却是另类的答案:这有什么难回答的,49年一解放你们就有了选举权,50年可以自由结婚,毛最大的贡献就是解放了你们。在这以前中国妇女的地位就别提多低了。
先不说他的一家之言对不对,我突然开始好奇他那一代的丹麦青年对中国发生兴趣的初衷,要知道他是70年代到中国留学的,那会儿中国还很穷呢,当年的动力到底从哪儿来呢?
我说:你知道的够多的呀!你当年怎么会想到要去中国的啊?
老教授的回答仿如乔布斯转世:我们当年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想改善世界!
原来被毛忽悠了的不只是中国的青年呀。
一时兴起,趁热打铁记录一下如今的汉学家给我讲述的,当年那个丹左青年的中国缘(我写下来的基本就是他的中文大白话儿,要说中国通不是人人都可以冒充的):
我是1970年上高中的。那个时候,丹麦左派社会主义人民党(SF)已经在大多数丹麦城市设有办公室并有了一些固定成员,但在我长大的小地方还没有,因为当地人主要是农民,而农民们不喜欢左派。我小时候喜欢读书,认识一些同样爱读书讨论的人。高二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认识了其他城市的左派,就在我们那小地方也设了SF的办公室,慢慢有了5-6个成员,偶尔才聚会,会议内容无非就是简单地由其他城市的左派介绍一下他们的思想。
1973年我高中毕业。七十年代的丹麦社会不同如今,我们那个年代上大学很容易,申请什么都可以上,找工作也很容易,所以很多高中毕业生一毕业反而迷茫了,不知道下一步何去何从,选择太多。我不明确今后想干什么,当时在哥本哈根认识一个朋友,就带着行李跑过来了。那年的7月1日,我记得很清楚,是个周日,我来到哥本哈根寄宿在朋友家。然后第二天,周一,我就找到工作了,一周后我从朋友家搬出,开始了大城市的生活新篇章。
到了哥本哈根以后,还是参加些左派的活动,之后认识了一个教中文的左派老太太,自然而然就开始跟着她学中文。她也很有趣,退休后才自学的中文,说是觉得文化大革命非常有意思,觉得丹麦人不了解中国。我们有几个人跟着她学,现在想起来,她的中文并不好,算是哑巴中文,可是我们凑在一起看人民日报。
我那个时候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仓库,接货送货什么的,虽然老板待我不错,半年后还是有些厌了,就动了上大学继续学习中文的心思。
1974年初,我辞了工作,开始在哥本哈根大学的东亚系旁听一些中文课程,当年9月正式进入哥本哈根大学东亚系学习。
那年还有一个大事儿,就是我第一次去了中国。丹中友协那年送了个团去中国,我是成员之一。正是批林批孔的年代,江青要把周恩来弄下来,我们有些很有意思的经历。
我在哥本哈根大学学习了三年,77年本科毕业。那几年中丹政府间开始有协议,每年可以派几个丹麦人去中国学习。我毕业那年有4个名额,一般是选硕士毕业生,但是奥胡斯大学加上哥本哈根大学,只有3个硕士毕业生报名,最后那个名额就给了成绩最好的本科生。我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我们基本算是最早一批到中国的留学生了。文革前这种交流几乎没有,只听说1-2例特批的情况,比如当年的丹麦共产党大名人Rudolf Broby-Johansen,他就跑去跟中国人说,我是丹麦共产党,我女儿Bengta要学中文,他女儿就被特批去中国了。他女儿是60-62年去的。Rudolf70年代初的时候是丹中友协主席,我们参加友协活动的时候常在一起,有时候也去他家。
77年9月,我们丹麦4个人到北京以后,先统一在北语速成了俩月,通过语言考试之后,我们4个又一起转到了北京大学。记得很清楚,当年男生住26楼,女生住25楼。我们那会儿北大的留学生还少,外国留学生可以要求和中国学生同住,当时的机会真是好,以后的留学生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我跟前老板约好,改天请他详细给我讲讲北大的留学故事。
(极目007也是北京大学毕业生,文中图3、4手绘作品由Alice友情赞助,其它照片均由网上下载,apple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