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刘继智:父亲的农事

 

父亲的农事

文 | 刘继智

  当第一声春雷响起,当春风静悄悄吹来,冰冻的土地开始松动了、复苏了,大地变得湿润起来、开始泛出隐隐的绿意,鸟儿开始啼鸣的时候,对于庄稼人来说,春耕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早些时,父亲趁着阴雨天,拿着锯子、斧头把一根长长的麻栎树锯成一节节、砍成一块块,做成一个个木楔,把犁耙、耖子、铁锨、锄头都一把把楔劳,然后用冷水浸泡一会儿,每天给耕牛多添几把稻草,让耕牛吃得饱饱的。

  雨季过后的一天,父亲默默地扛了犁耙、牵了牛,喊上我,便朝田畈中间慢悠悠走去,那田畈中间有我家耕种的几块水田。

  这硕大的田畈叫云盘畈,东西宽一千多米,南北长三千多米,中间有一个国营渔场,渔场四周都是一畦畦水田。

  我们这里把山坡上的耕地叫地,把山谷或者平畈上的耕地叫田,地里只种小麦、大麦、油菜、红薯、花生、高粱、玉米、黄豆、绿豆、西瓜、八月豇豆等;田里主要种稻谷、也种小麦、大麦和油菜,田埂上种黄豆、青豆、黑豆等。另外还有专门的菜园子,主要种豇豆、扁豆、黄瓜、南瓜、苋菜、青菜等,有时候,还在空闲地种一些洋姜、向日葵、冬瓜、瓠瓜等。

  到了畈中央的时候,父亲先抛了牛,让牛随意吃一些田边的嫩草,自己则轻轻地放下犁耙,站了一小会儿,抽出斜插在腰间的旱烟袋,用钢镰在玛瑙石上打火,火星窜动,点着一根干麻杆,父亲便从烟窝里抠出一坨烟丝,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揉搓了老半天,直到把烟丝揉搓成圆球状,然后把它按进烟窝里,点着之后,便滋滋地抽了起来,马上,烟雾缭绕,成丝成缕,父亲面带沉思状,我看到他抽烟时滋滋有味的神情,心里对于父亲以及旱烟有了更多的敬畏!

  父亲抽完了旱烟,便把旱烟杆一头在田埂上的一块石头上扣了两下,退出烟窝里的残余,然后又把旱烟杆斜插在腰间,慢慢地弓起腰、直起身,牵了牛,套了轭头,然后握紧犁把、拉紧牛绳,甩开牛鞭,吆喝了一声:“驾!”牛于是硬了硬脖子,快步走了一段路之后,便井井有条地一步步朝前移进,牛的身后,就是翻滚的泥浪,父亲呢,就小心翼翼踩着泥沟,护着犁,也一步步跟着牛朝前行进。到了转角处,父亲便用力提起犁把,拉紧牛绳,一边转弯,一边还不停的吆喝:“撇!撇一点,娘的,怎么这么不听话,叫你撇一点,就一点,你撇那么多干嘛?”

  我有些情不自禁地看着父亲,差点笑了出来。

  父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牛在交流对话,而且,一整上午或者下午,父亲和牛的这种骂骂咧咧的交流语言总是没有间断过,问父亲,父亲说:“牛虽然是畜生,但懂感情,懂人的语言,虽然犟了一点,但还是能够听得懂人话的,你不和他说说话,他就寂寞,一会儿牛的犟脾气来了,就难对付了!”

  我没有学耕田,自然不能够深切体会父亲在耕田过程中和牛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也很难体会父亲和土地之间的深厚感情。

  父亲赶牛耕田,我也没有闲着,举起锄头挖转角处犁花的泥土,把板结的土挖松动一些,偶尔回头,看着父亲握紧犁把、甩响牛鞭,一步一步稳稳向前,一边走一边和牛交流的情景,心里就有那么一点激动,晨曦普照下的父亲和牛,是一个整体,是一幅优美的画面,在金色的晨光之中,父亲的形象在我眼中高大起来,幻化开来。

  半中午的时候,趁着父亲休息,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子,驾着犁,举起鞭子,牛朝前迈进,我握犁把的手显得特别吃力,憋得大汗淋漓,还是难以把握住分寸,不是犁深了就是犁浅了,父亲笑着看看我,叮嘱说:“要尽力压住犁把,尽力使犁平稳一些!”

  我照着父亲的叮嘱做,果然犁得好多了,父亲一袋烟抽完了,于是下到田里,从我的手中接过犁把和牛绳、鞭子,也没有太多的埋怨,只是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耕作起来。

  水田犁好之后,按照父亲的说法,新犁的泥土要炕上几天,这样,放水之后,田里的泥土就会变得细滑,没有硬土渣坨,下秧栽秧就不至于扎手,也利于庄稼的生长。

  犁过的田野,在阳光的暴晒之下,显得特别有画面感,层层泥浪有秩序地排列着,空气之中夹杂着新翻泥土的芬芳气息,还有青草的味儿在空气中酝酿,风轻轻地吹到人的脸上,就像母亲温暖的手在抚摸,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和舒服。

  父亲却没有闲着,那天,父亲一大清早就磨好了毛镰,把打好的两提葽子往冲担上一插,对我说:“走,今天到山上砍青草去!”

  “砍青草干嘛,又不能够当柴烧?”我疑惑地问父亲。

  “干嘛!沤粪!庄稼全靠粪当家,没有粪肥,庄稼长个屁!”我们这里喜欢把春天的嫩草砍回来放在水垱里沤粪,也是上好的肥料。

  我和父亲一起,到后山坡上砍了好几担嫩草,这些嫩草被全部堆在田沟里,堆了满满一大堆。

  之后几天,父亲于是把家门口堆的家园肥、把牛栏里的稻草肥和牛屎也全部都挑到犁过的水田边,堆在青草堆上,沤肥。

  等堆积的肥堆发酵变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粪臭味,父亲便刨开粪堆,用手把一堆沤好的肥料撒在犁过的水田里,等撒均匀之后,父亲便站在田中央环视了一会儿,于是走上田埂开闸灌水,灌了满满一田水之后,父亲便堵住上下的田缺口,把水盛在田里。几天之后,满田清亮的水变成黄黑色,而且,空气里的粪臭味越来越浓烈。

  田里的水已经快晒干的时候,父亲扛了木掀、耥耙,带了一小袋的农药和化肥,把水田最里面的一块平得平平整整,然后撒上农药、化肥,然后,用一个竹篓把催芽的谷种撒在那块水田之上。

  父亲撒种的姿势特别优美,一手提篓,一手抓谷芽,然后抛向空中,谷芽徐徐落下,落在泥巴水田里,稀稀疏疏,撒得相当匀称。

  自从谷芽下田之后,父亲几乎每一天都要到秧田里转转,看看秧苗的长势,当秧苗的颜色有些黄的时候,父亲就挑了马桶去厕所里打几担水粪,撒在秧田里,不几天,黄了的秧苗就变得绿莹莹的,父亲有些忧郁的脸色马上转忧为喜。

  六月上旬,沉寂的田野陡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起来,田畈之上到处可见犁田耙田耖田的人,一个个都甩响牛鞭,开始了一年之中最忙碌的季节。

  田畈之上大面积耕田的场面异常壮观,泥巴水响的日子,耕牛最辛苦,沉寂的犁头被磨得锃亮锃亮的,牛鞭脆响,八哥啼鸣,有一群麻雀叽叽喳喳飞来飞去,到了半中午时分,有人送过中的饮食了,什么苹果、炸粑、浓茶,上下水田的乡里乡亲便聚在一起休息一会儿,聊聊天、抽抽旱烟、喝喝水、吃吃零食,牛呢,被抛在田埂上,静静地啃着嫩嫩的青草。

  几天工夫,父亲早出晚归,终于把剩下的几块水田都犁出来了,照例是晒上几天之后就灌水,等水灌满之后,父亲便扛了耖子,把水田里泥巴整平,然后,就让泥巴沉淀,过几天就要栽秧了。

  栽秧之前首先要扯秧,为了节省时间,扯秧一般是在晚上进行,吃了晚饭,父亲和我,各背上秧马凳,这是一种形似马一样的木凳,底板和坐垫两头翘,人就骑在秧马上,两手左右开弓,秧苗扯到一定程度之时,就扯一小戳秧苗把大把的秧苗扎成把子,然后丢在秧马后面。

  父亲扯秧的时候,腰始终是弯着的,他动作娴熟、麻利,一会儿工夫,身后就排了几十个秧把儿,把我甩到后面老远。

  夜里扯秧,蚊子多、蚂蟥多,在以种田为业的农民眼中,蚊子和蚂蟥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丰收、只要能够有足够的粮食,只要不饿肚皮,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秧苗把子全部竖在秧田之上,父亲于是挑了一担箢箕,把秧苗把子横放在箢箕内,他弯下腰,先试了试轻重,然后直起腰,皱了皱眉头,脚闪了闪,最后还是牢牢地站稳了。

  他挑着两满箢箕的秧把,吃力地向那边的水田走去,等到了水田边,父亲从箢箕里提起一个个秧把,向水田中央丢去,从近到远,一个个秧把,便直直地立在水田之上。

  栽秧前,父亲先挽了裤脚,然后蹲在田埂是抽了两口烟,于是赤脚走向田块中央,他走向田那头,深情地回望了整个田块,然后弓起腰,解开一个秧把,一手拿秧把,一手分蘖插秧,随着手的上下起伏动作,整个身体也随着起伏,就像蜻蜓点水,动作敏捷。他一边插秧,一边往后退,不一会儿,田块中央便显示出一大片绿色,水漾波,风吹拂,父亲独立田中,那种意境,那种画面,被深深刻进我的脑中,此生难忘。

  太阳炙烤着,田野蒸腾着热气,父亲依然默默劳动着,仿佛没有把火热的阳光当一回事。

  我学着父亲栽秧的样子,也深入田中,随手拿起一个秧把,分蘖插秧,动作却没有父亲的熟练,显得缓慢而又笨拙,而且还插得歪歪斜斜的,父亲向我笑了笑,没有过多的指责我,他的眼神里,分明看出包含了信赖和鼓励。

  我和父亲,整整插了一天的秧,人累得够呛,直到黄昏,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中,身体已经有些透支,父亲酱红的脸上布满了盐粉子,他匆匆洗了个澡,喝了一碗稀饭,嚼了两个馒头,然后,用手往嘴唇上一抹,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秧苗下田之后,农事也就完成了一大半,父亲也没有因此闲着,下雨天,父亲一个人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扛了一柄锄头,到田野里转悠,疏疏水,补补田缺;大晴天,父亲有时要冒着火毒的阳光到田里给稻谷打药灭虫;当稻谷长到快要打苞扬花的时候,父亲要到齐腰身的谷田里扯稗子。等到初秋,稻谷快黄熟的时候,父亲还要花上一天工夫把田沟挖好,以便稻田滤水。

  金秋时节,恰恰下了一场雨,“雨洒谷黄、雨洒谷黄!”金灿灿的稻谷满田披挂,长势喜人。父亲早早地磨好镰刀,蓄势待发。

  那天,我依然跟在父亲屁股后面,父亲手里捏了一把镰刀,我手里捏了一把镰刀,一前一后,向田野中心走去、向金色的稻浪走去,父亲走得很带劲,脚步抬得老高,一边走,一边深情地望着田野深处的稻浪。

  走到自家田块的边沿,父亲并没有马上下田,而是照例要在田埂上小憩一会儿,抽两口旱烟,这是收割前的心里准备,这种准备过程可能包含父亲对于田野、对于土地许多复杂的感情。之后,父亲挽了挽衣袖,向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然后慎重其事地下田。

  镰刀沙沙响,稻谷割在手中,又铺到田野上,父亲的腰弯得像一张弓,弯腰直腰、直腰弯腰,手中的镰刀舞动,累了,捋起袖口揩一把汗,又继续割起来……

  到了半中午,父亲已经累得够呛,于是吆喝我一起到田边的一棵大树下休息,顺便抽两口旱烟,喝两碗茶,父亲先倒了一碗茶递到我手中,自己也倒了一碗,仰脖倾碗,只见喉结翻动,咕噜咕噜,一碗茶水便很快倒进嘴里。

  稻谷被割倒之后,晒上两天,便捆谷,挑谷,最后全部垒在稻场边,整个稻场,垒的谷垛就像小山似的,父亲的农事,依然没有真正闲下来,依然还在延续,一天又一天、一月又月,一年又一年,似乎永远没有真正停息,总是呈波状的向前蔓延,周而复始,乃至无穷,直到父亲的生命耗尽……

  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多年了,我每一次想到父亲,便发现印象之中的父亲无不与他劳动关联,农事劳动成了父亲人生之中的主要情节,也是父亲主要的心结,一切的心思似乎都与劳动联系在一起,父亲生前说:“厌恶劳动,人的一生就毫无意义可言,鄙视劳动,就缺失了做人的最基本的准则!”

  父亲和农事,我都深深地敬畏着,因为我深爱着生我养我的土地,深爱着把劳动当作自己生活主旋律的父亲!

- 关于作者 -

刘继智,湖北大悟人,中学教师。迄今在全国20多个省市100余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散文诗、评论1000余篇,有多篇作品获奖、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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