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 易发生的随笔《照像人的责任》

照像人的责任 

2021年新年伊始,汉口有位摄影家开车直奔黄石,说要与我聊聊。
他叫张垠,在汉口,他有份体面的工作,除此外,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用工余的时间,致力于新闻纪实摄影的拍摄和研究。
元月九日上午九点半,小车在现代的导航指引下,直接开进我住的小区,张垠率领一男两女走进我的画室。平素第一次见面,竟没有寒喧过渡的语言,坦然第一句大白话便说:“他们都是汉口西马路的老街坊。”为什么见面第一句,不介绍姓也不推荐名,只说汉口西马路的老居民呢?原来他们这次仅为寻找汉口西马路的老住户而专程来黄石的。
1941年,我出生和成长在汉口西马路,1963年从湖北工业学校毕业分配来到黄石。独在异乡遇家乡人,心情特别激动,行为特别亲热,除握手问好外,还油然而生地用上了外国人的礼节----拥抱。
宾主落位品茶,言归正传。
听完客人张垠的自我介绍,这位摄影家的形象,在我面前突然快速高大起来。原由他拍摄纪实的方式独特,让我肃然钦佩。他选择不古、不奇、不怪、不偏、不时髦;拍摄的过程,费时、费钱、费神、费笔墨、还费口舌。
他说:他要一条街一条街地拍汉口,而且同时还要走访居住过这条街80岁以上的老人,采访老人对这条街日杂小事的经历,还要复制老人叙述这条街各个时间段标志性建筑的记忆。
这是一项追索城市根底的摄影,半点马虎也许会遗失半个世纪的历史痕迹,这是与时间赛跑的一场特别的拍摄工程。
他是从手机《新东西》平台读了我写的《汉口西马路旧事》的故事,知道我是80年前出生和成长在汉口西马路的老西马人。
他说:易发生先生十余篇汉口西马路旧事,每一篇故事生动地、真实地,再现了汉口西马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人和事,真实可信,情意浓烈。与他目前着手拍摄的汉口西马路系列有着千缕万丝的诸多的共同语言。
在《新东西》主编向天笑先生的帮助,我们取得了联系。
张垠说,易先生的西马路旧事系列,一眼便看出了,一个老汉口人对家乡的深切地眷恋。
在交谈中我方知,他的拍摄流程是:拍摄今天的照片,寻找有效的历史照片,挖掘过去的实物照片,包括地图等等文字。花大量的时间和笔墨,重点收集采访80岁以上老年人当年的经历和真实的故事,让整个历史的照片和文物共同讲述一个鲜活的故事。
这才是张垠纪实摄影的根本意义。
他带来一本已出版的《汉正街紫竹片史迹寻踪》正是他摄影创作指导思想的精品之作。
花这么大的代价,用这么多的精力,去写一条并没有多大名气的小街,我还是首次见到这样的摄影家。
这本《汉正街紫竹片史迹寻踪》文字及照片,现在看,虽然有一定的历史感,有一定的沉淀的文化底蕴,但并没有让读者感到震撼,因为整本画册的照片,精练的文字记述,是现在还活在这个历史段的读者习空见惯的基本状况,难免习以为常。很难产生轰烈效应。如果再过五十年,甚至更长时间,这本书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老人的话、每一个符号、每一张照片都是这条街的文化沉淀底层的一层丰富的精神物质的见证。一栋房子的照片、一个人的照片、一件用过的日用家俱照片。在《汉正街紫竹片史迹寻踪》画集中,将承担这条街演变的历史重任,成为大汉口不可替代的历史档案中有价值的重要符号。
他世代几辈人居住汉口西马路。乘手上有利条件,他已着手开始了汉口西马路画册的采访,拍照,收集资料等工作。
同样,他现在为西马路花出巨大的代价,不一定是他收获的季节,或许他根本预料不到将要编辑成册的书,将来在社会发生怎样的反响。但肯定讲,有近百年历史的小小西马路,是写大汉口历史无法绕过去的港湾。
他对我说:最初学摄影,也受到功利的诱惑,为发表作品而拍片,但在他拍摄和发表的城市纪录过程中,很多作品成为了汉口的名片而受到读者的喜爱,从而敦趣了他为城市造像的摄影方向。
已近花甲的张垠对我说:”名利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想踏踏实实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以不负故地,扎扎实实为生我养我的故土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实事。报答养育我成长的这块黑色的肥沃土地”
一个照像的人,能够真正地沉下心来,不被风华雪月的景致所迷惑,虔诚地守住一块净土,耐住寂寞,甘愿孤独,拍摄出的照片才能朴实无华,经得住时间考验。

2021年2月1日上午

易发生,1941年出生于汉口西马路。系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湖北美协会员。有作品发表于《美术》《中国摄影报》《散文》等国家、省、市报刋杂志。曾在武汉举办《城市山水画》个人展览。《记录自己》一书由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  湖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宣传画《为扭转北煤南运而斗争》是黄石第一张向全国发行的美术作品。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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