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昼颜》——危险的幸福

日本电影《昼颜》,把出轨拍得小清新,男女主角都演得好棒啊!唯美中带着悲伤。也许匆忙上了车以后才发现,自己等的那路车来了,很多人就将就着,算了吧,下车太麻烦,还要再买票。
这辆车也能开到死亡的终点。那路车一样会走到死亡的终点,但是路途不一样,经历就会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这也许是不恰当的比喻。
在这部电影里看到日本人的传统隐忍,也看到压抑和反抗。一样的,女人出轨可能一无所有,比如女主纱和出轨的下场就是失去婚姻,失去工作,被迫离开东京来到偏远的海滨小镇生活。
而北野老师,回归了家庭,妻子更爱他了,工作也从中学调到了大学当助教。这里面应该妻子帮了忙吧,他俩变成了同事,并且后来北野要离婚的时候困难重重,来自妻子父母的压力也不小。当然最主要还是他自己的优柔寡断。总之,他们没有再见面的三年里北野的日子也不错。虽然沉闷中带着绝望,但平静又受人尊重。
而纱和所在的小村子里人们都对她各种猜疑,直到被公开是双出轨的小三时,连卖鱼的油腻大叔也摸着她的手占她的便宜,一脸猥琐的问:“你是不讨厌这样的吧?”好像不忠的人就不值得尊重,谁都可以占便宜。
一起工作的大婶、小妹也对她态度恶劣,在她工作出错的时候,大婶毫不客气的说:“你专心破坏别人的家庭就好了,不要破坏别人的工作!”小妹也对她不理不睬。却原来只是嫉妒,大婶最后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别的人,但是没有做出格的事,她也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出轨了。自己不敢做的事别人做到了,似乎别人也应该像自己一样得不到幸福。那个小妹也说,追她的男人追追就不追了。
哎,颜值就是正义。说真的,两个人都是满脸无辜人畜无害的样子,上户彩在电影里几乎素颜,就是温婉动人,非常有少女感。而斋藤工,帅的恰到好处,带着点憨和闷骚,让人觉得特别可靠内敛深情。这谁能抵抗的了啊?他的克制,浪漫,甚至黏糊,造就无法抵挡的诱惑。
导演自己对婚外情也是悲观的吧,所以最终是个悲剧。电影开头,北野老师在讲课的时候说到萤火虫是不是一夫一妻时,北野特地在黑板上写下“一夫一妻”四个字,说萤火虫雌虫屁股一闪一闪的萤光是在求偶,而雄虫可以接受所有的雌虫,感叹了一句:萤火虫比人自由。他内心里其实是不想破坏三个人的平衡的,不想要做选择。但是,电影里又有一句经典台词:结了婚就代表不能爱别人了哦!所以导演也是很矛盾的吧。还是在警告大家出轨再美,也是火,玩火者必自焚。
但是,到底谁是第三者呢?爱到底有没有先来后到呢?爱,是藏不住的,也是压抑不了的。爱情,其实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是天注定的,你遇到了你就会爱上他。婚姻则不同,婚姻是一种选择,是一种契约。但其实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爱情。所以,所谓的真爱来了怎么办?
这是一部容易让人失去立场的电影。电影好看也在这里,展示着人性的多元复杂。北野的妻子乃里子也特别爱他,爱到疯狂爱到失去理智。乃里子漂亮、学历高,是大学老师,家境也好,无论哪个方面都妥妥的碾压家庭妇女纱和,她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但是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所以黏糊糊的北野,又不忍心伤害乃里子,知道她脚伤了去照顾她,知道她是因为跳楼而伤了脊柱更是愧疚不已。“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这懦弱的善良让乃里子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但是最终北野还是要离婚。
在送北野回小镇的路上,乃里子质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最终是她不是我?你爱她什么?”北野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乃里子一直逼问,车速也越来越快。恐惧的北野请求乃里子停车,并像答不出老师问题的学生一样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纱和啊!”乃里子彻底失去了理智,终于爱你爱到杀死你。本想同归于尽,却只送走北野。
站在乃里子的立场,她也没有错,她是有多爱北野啊,她比纱和爱的深的多,而且毫不迟疑全身心的爱着,就算他出轨,只要他在身边就好。越爱就越卑微。也是一个可怜人,都不忍心指责她。所以警察也只定性为交通事故,而不是谋杀。
我又想到《廊桥遗梦》,同样是爱情,同样是出轨,色调是不一样的。这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和性格的原因吗?东方是压抑的,道德的利剑悬在头上,不可以,不应该……而老美,爱就要表达啊,就让爱流淌,跟着心的方向,那就燃烧吧。事后再理智。依然可以完好的面对家人面对生活。而压抑的爱,是不会消失的,它会变成一座火山,终究会爆发,然后走向毁灭。
实际上,纱和和北野的爱情也很脆弱,他们住在一起以后,仍旧会有不信任,猜疑,纱和担心北野又和妻子旧情复燃,北野隐约觉得纱和跟饭店老板有一腿。人性的自私和贪婪凸显。
在这段感情里,纱和比北野主动的,男人大多时候不拒不迎,女人就成了斗士。甚至纱和一开始绝望的时候也希望北野死了就好了,那样她就不用想见他了。最后两个女人终于如愿以偿,各得其所。不管是带着恨的乃里子还是带着爱的纱和,她们都觉得自己赢了。人,最爱的其实是自己。
实际上饭店老板也不是多爱纱和,但是有一个女人追追也挺好,尤其知道纱和和他的妻子一样背叛了丈夫,就把那种恨也投射在纱和身上,看到别人指责纱和,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受过伤的油腻大叔倒是很通透:男人,不管什么年纪,看着别人的东西都很眼馋。而女人一旦被别的男人争抢,就会产生这个新男人非常爱她的错觉。所以才会有婚后偷吃的傻子。
第一次的爱情会是满满的信任,一旦受过伤害就像皱了的纸复不了原。恋爱会让一个沉闷的灵魂变得有趣,而出轨会让人滋生很多怀疑。因为最开始,两个人就是背叛了他人在一起的,我在和深爱的你在一起时,就知道了你的背叛,那么你会什么时候背叛我呢?你一定也会背叛我。你究竟有多爱我呢?所以出轨不会幸福,原因就在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么深的信任,这种不安全感和猜疑始终存在。
当北野死后,纱和悲痛欲绝,像安娜一样倒在火车轨道上等待死亡的来临。而当火车临近,腹中的新生命突然让她意识到,生命中不只是爱情,生命不应该随着爱情逝去而终结,人生中还有更有意义的事。纱和因此找到活下去的勇气而变得坚强。这一场戏,没有一句台词,全靠演技。上户彩演的非常出彩。最佳女主演一点不冤。
昼颜,是一种花的名字,藤一拉就断,非常脆弱。花语就是危险的幸福。在纱和穿着印有昼颜花的和服翩翩起舞,因为明天就要跟心爱的人结婚,那是她幸福的顶点,此刻有多么幸福,下一秒就有多悲痛。呼应了主题。
没有永恒的爱,只有永恒的爱的记忆。那个和你一起寻找萤火虫的夏天,真的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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