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男女平等”

说起太平天国的先进性和革命性，男女平等、妇女解放一度是其重要的论据之一。太平军有女兵，而且还有女官，太平天国还禁止缠足，这一切都是事实。著名的太平天国文献《原道醒世训》里还有“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这样的言语，说天国男女平等，却也“言之凿凿”，本文就略说说这充满“天国特色”的平等。

与之前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相比，太平天国有一个不一样的特点，那就是参加起义的各地会众几乎都是“全家总动员”，拜上帝教的信徒都是拖家带口参加队伍。起事之初，太平军以广西客家人为主。广西客家妇女不缠足，家里家外什么活儿都干，也抛头露面，确实不比当家的男人差。在紫荆山的时候，把这样的妇女组织起来挖壕沟、修工事，而且挥刀上阵，也确实“巾帼不让须眉”。至于缠足不缠足，也是出于习惯，广西客家女子大多不缠足，当时的天国当然也不会去提倡缠足。

这期间，萧朝贵的妻子杨云娇的风头就比她的丈夫还健。洪秀全有一个异梦，她也有。杨云娇到处宣称说，早在洪秀全来紫荆山区十年前，她也曾大病一场，并且灵魂升天。当然，在梦中她也见到了一个老人，告诉她十年之后会有一人从东方来，教你们如何拜上帝。所以，当年在紫荆山区，杨云娇为洪秀全的传教起到了极大地推进作用，她的功劳当然一点也不比萧朝贵逊色。

从上述的文字我们不难发现，在太平天国运动早期，女子尚能与男子一样，参加政治活动，与男子并肩作战。这个时期，也出现过一些优秀的女性将领。但这些从客家人的生活习惯和举止做派衍生出的一些做法，细论起来与太平天国也没多大关系，说妇女解放进而男女平等多少也有自说自话之嫌。实际上在定都南京后，洪秀全下了一道诏令，称“女理内事，外非所宜闻”，女子也就逐渐从天国的政治和军事舞台上退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太平天国颁布的纲领性文件《天朝田亩制度》中规定了一夫一妻制度，并规定“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女子和男子一样，年满16岁就能分田。这两种规定，都具备革命性的意义，可谓“开风气之先”。遗憾的是，前者只限定在普通士兵阶层（天王洪秀全还曾颁发了一纸《多妻诏》，宣称天国居民，海外番众，皆以多妻为荣。并诏定：“东王西王各娶十一人，南王至豫王各娶六人，高级官三人，中级二人，低级一人。”），后者也仅仅写在纸面上，从来不曾真正落实过。

正如张鸣教授所指出：“所谓的妇女解放、男女平等云云，对于太平天国就是一个神话。这样的意识，当年即使在欧洲，也只有极少数思想家才有。非要将之搁在农民造反者头上，只是一种时代性的意淫。”这倒也为天国的洪秀全们做了一番“开脱”，因为他们也没有或者干脆也不会有“这样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