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徽钦二帝竟还在相互算计

宣和七年(1125)十月,金兵分两路南侵,将尚沉浸在收回燕云十六州部分领土虚幻的美梦中的宋徽宗君臣瞬间打破。金军节节进逼,徽宗君臣不能再等闲视之。这一年十二月,徽宗遣陕西转运判官李邺携黄金一万两出使金营,请求金军暂缓进攻,以争取时间。同时,徽宗下达两道诏书:其一命河北、河东加强守备;其二命陕西将领率军至开封勤王。徽宗深知,求和金人不一定接受,勤王之师也未必能够抵御金军的锐利攻势,他的真正想法是走为上策,尽快逃往安全地区。

十二月二十日,宋徽宗封他二十六岁的太子赵桓为开封牧。值得一提的是,在宋代开封牧是一个不寻常的职位,宋代早期的太宗、真宗都曾经当过开封牧,之后就长期空缺了。宋徽宗在如此紧要关头拾起开封牧的职位,实际上是想让他的儿子赵桓守卫汴京,自己已经做好了溜走的准备。

过了近三天,宋徽宗在一片乱哄哄中完成了传位。宋徽宗由于积劳成疾,突然间病倒,于是把太子招到了病榻之前,命人给毫无准备的太子穿上御衣。太子吓得连忙躲避,哭着不敢接受。宋徽宗当即表示,如果他不接受,就是不孝。太子反驳说如果接受了更是不孝。众臣不得不夹持着太子前往福宁殿即位,一路上太子抗拒着不肯走,几至气绝,于是人们连忙找太医来,等他醒了又拖着他走。太子来到了福宁殿,宰相高官们都已经在等候,将他强拉入殿完成了如此荒唐即位仪式。

徽宗把皇位禅让给了钦宗后,就以到亳州(今安徽亳州)太清宫烧香为名,迅速出京南下镇江避难。而蔡京、童贯等心腹大臣都擅离职守,追随他前往东南。朝中为之一空,而徽宗的行宫却百官云集。钦宗虽然怯懦,但面对此情此景却寸步不让。他下令各地不得听奉徽宗指挥,又派人劝说徽宗回京。

钦宗的诏令毕竟名正言顺,徽宗在财源断绝的情形下只得回京。徽宗回到开封后,马上落入到钦宗的严密监视下。钦宗将徽宗身边的侍从全部换掉,同时安排眼线,监视徽宗的一举一动。由于李钢等人的坚决抵抗,金兵一度退去。徽宗断言金人虽暂时退去,必会卷土重来,先是请求钦宗准许他到西京洛阳募兵,后来又提出“与帝出幸”,父子同时撤离开封,但钦宗与他隔阂已深,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就当时的形势而言,出幸避敌、以图复起也是一种的选择,但由于徽、钦二帝父子间的猜疑,再一次错过了机会。

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下旬,金军果然再度兵临开封城下,钦宗竟然对徽宗严密封锁消息。一个月后,金军攻破开封外城,钦宗首先想到的却是派卫士逼迫徽宗从龙德宫迁入禁中控制起来,以防徽宗逃走。金人要求以徽宗为人质,钦宗断然拒绝,并表示自己慷慨前往金营。钦宗如此自告奋勇,自然不是替自己的父亲着想,而是唯恐徽宗与金人串通,金人另立徽宗为帝。靖康二年正月十日,钦宗被迫再次前往金营,他临行前降旨:“以皇子监国。”钦宗的儿子赵谌刚刚10岁,他宁愿让个不知世事的孩童监国,也绝不允许当时尚年富力强的父亲重拾国事。二月,留在开封的徽宗和赵氏宗亲终被尽数拘至金营。

金兵入侵、大敌当前,徽宗与钦宗父子仍明争暗斗、互相算计,直至大难临头。“而徽宗在强敌压境之下的一系列举措,使局势进一步恶化。为尽快撤离京城,徽宗将皇位禅让给钦宗。但钦宗毫无治国理政经验,识见不明,犹豫而寡断,在危急存亡之秋,避敌、战守迟疑不决。徽宗逃到东南地区后,隐然另立一中央,父子间产生尖锐冲突。钦宗不得不时时防备肘腋之变,自然也不愿听从徽宗出幸避敌意见,最终被困于强敌围困的孤城中,父子双双沦为阶下之囚,宋国祚也至此告终。”(孙健《识宋:他们的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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