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鱼

一栋袖珍小瓦房，是小丑鱼的第二个家。

房子太小，住不下一家四口。

同在学校教书的，家离学校不远的幺外公，把他的宿舍隔成两间，里间就成了鱼妈妈、小丑鱼、鱼妹妹的卧室。

袖珍小瓦房里，里间鱼爸爸的卧室，外间是一家人吃饭，鱼妈妈卖东西的地方。

小瓦房前依然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油菜花、马豌豆花是小瓦房前的风景，可是它们是别人家的田地，在小丑鱼心里，它们也只是单纯的风景。

马豌豆花开的时节，小丑鱼跟鱼妹妹跑到里面打滚，滚得身上沾满了马豌豆的花汁，马豌豆的叶汁和径汁，鱼妈妈看到的话，带头的小丑鱼又是一顿棍棒加身。

要是有人来到村里照相，马豌豆田地又是他们独有的风景。

当然，这些是别人家的田地，小丑鱼家在这里只有一栋袖珍小瓦房，小瓦房前已经没有了院子。

鱼妈妈也没有了可以换钱的小菜。

但鱼妈妈有了一堆堆换钱的小零食。

五分钱两颗的水果糖，一毛钱一块的泡泡糖，一毛钱一包的五香葵花子........

院子前没有了小河沟。

可小瓦房的后面，学校教学楼的正后面，有一条比小河沟还大的大河沟。

有时，小丑鱼也会跟着鱼妈妈到大河沟里洗衣服。

小丑鱼脱掉脏兮兮的小拖鞋，一对黑区区小脚丫子踩在河沟里，冰冰凉凉的。这时候，小丑鱼会拿着锤衣裳棒像模像样地在大石板上锤衣服。

最后，没帮妈妈洗成衣服，自己一个踉跄，倒在河沟里，鱼妈妈顺手一拧起来，“啪啪”两巴掌打在小丑鱼屁股上，又顺势脱掉小丑鱼的衣裤，摊在沟边的稻苗上，等到水气晒干后，又给小丑鱼套上。

这时候，鱼妈妈的衣服也洗得差不多了，鱼妈妈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晒在稻苗上，拉着小丑鱼回到了家，把晚饭煮来吃了，天差不多快黑时，鱼妈妈又去把在稻苗上晒干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收回家。

关于掉进河沟，又牵出了小丑鱼心底的记忆。

姬家堡有一条比绕村的大河，它比小丑鱼家门前的小水沟大了很多很多倍。

一次，小丑鱼跟着小姨到河沟里洗衣服，不知道什么原因，小丑鱼一个“密儿头”（跟头）栽进水里，然后小丑鱼就没有了记忆。

后来，在她的记忆里。

是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小女孩，提着一提篮的衣服站在外婆家的院坝里。

小丑鱼不知道她是怎么栽进水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从水里出来的，更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站在了外婆家的院坝里。

小丑鱼想，大太太家的儿子掉进水里淹死了。

小丑鱼掉进水里却活了。

小丑鱼不会游泳，小丑鱼掉进河里，却没死在河里。

小丑鱼想：或许因为我是一条鱼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