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母亲抓蚊子 || 张殿云

作者：张殿云

每当夏日，蚊子嗡嗡唱大戏的时候，我都不能不回忆母亲抓蚊子。

这里，我说抓蚊子，定有许多看官甚是费解？不是都讲拍蚊子拍吗！谁没说过“拍死你，流我的血。”看你怎么个抓法？

嘲弄也好，讥讽也罢，抑或是切磋讨论，由你。我要说的就是抓蚊子，抓蚊子。

清晰记得母亲抓蚊子，那是百发百中，堪为一绝。倘若奥运会上也有此项竞赛，我想我的母亲将不负国人之众望，定夺金牌……我后悔，当初年少无知，不知道有什么吉尼斯世界纪录，否则，哎，真的就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母亲，齐耳短发，乌亮发光，是叫太阳的光亮都生嫉妒的。我们姐妹都遗传了母亲的乌发，年近七旬的大姐，依然满头乌发无杂。母亲的眼睛通透明亮，永远闪耀着温和，母亲总是穿着斜襟蓝布衫，说话轻声慢语，从来不发怨言。母亲是朴实的农家妇女，村人都赞夸她——好脾气，能干，良善。

请允许我说句题外话。母亲病倒的那一年，我刚学会了打麻将，有段时间特馋这个麻，只要麻友一招呼，我真的就可以放下手头的一切不顾——打麻将去。有个周末，我打麻将，被姐姐来捉个现的。姐姐给我好一通批评指责，为了打麻将，妈妈都不要了……我自是理亏，站起来回家，跑到母亲的病床前道歉忏悔。母亲却并没有计较，却给我更多的安慰，说我辛苦啦，又要工作，又带孩子，又不时地来照顾她，说她知道我很累，难得休息有点空闲，打打小牌消遣一下，很好的……那一刻我真的是眼泪哗哗的流，那次的打麻将也成了我心头永远的痛。

小时候，没有现在的居住环境和卫生条件，夏日里蚊子苍蝇多而又多，时时处处围着我们飞，伺机侵袭叮吸，只要被蚊子叮了，必失去一滴血，留下一个包。那时候，乡下的我们没有花露水没有风油精，被蚊子叮了，只能两手抱着抓痒，皮肤不好的，都抓得害疮。哎吆，可怜哦。

我们姐妹却是幸运的，很少被蚊子叮咬。我们的母亲是竭力不让蚊子来叮咬我们的。不论母亲有多少活要做，也不论母亲如何的疲累不堪，母亲总不忘记把疯玩了一天的我们，打理的干干净净，抱上床。再为我们把蚊帐内的蚊子抓个一只不剩。

我特别喜欢看母亲抓蚊子，母亲抓蚊子的动作漂亮优雅，像舞蹈一般。母亲，一双眼睛很是专注，在蚊帐内上下左右地寻觅着，一经发现，立即出击，迅速伸出右手，高举过蚊子，四指并拢，微微内曲，弯成窝状，大拇指封顶，贴着蚊帐内壁，下滑，快而轻的接近蚊子，一旦时机成熟，母亲右手就会对着蚊子，快速地地一张一合，斜切下去，三连贯动作，轻而精而快。若不是，看的多了，也许至今我也不能明白母亲究竟是怎样抓住蚊子的。我觉得母亲抓蚊子的最后一刻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张一合之后，再张开，蚊子不是晕死在母亲的指缝间，就是毙命在母亲的掌心。好奇使然，很想学会母亲抓蚊子的一招一式，然至今也不能像母亲那样抓到过一只蚊子。

我常常是看着母亲抓蚊子入睡，再看着母亲抓蚊子而梦醒，更有甚是在晓晨之际，我一宿醒来，还能看见母亲在为我们抓蚊子。哦！我亲爱的母亲！

倘若，有蚊子来叮我们，母亲也绝不拍蚊子。母亲说，拍能拍死蚊子，也能拍疼我们。母亲就像在蚊帐内抓蚊子一样，抓死蚊子。哦！我的母亲哦！

曾经，多少回与母亲探讨她是如何练就成她的这套抓蚊子的功夫的。母亲总是笑着说，就这么抓啊、抓啊。直到读过《卖油翁》，我才明白：唯手熟尔！

母亲抓蚊子，唯手熟尔……

作者简介

张殿云，笔名歌者，江苏清江浦人。清江浦区作协会员，淮安市作协会员。文学爱好者，尤喜散文、诗歌。坚持求真求善，诚信至上，珍惜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