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燕 | 不如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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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知难而退

文 | 张海燕 

“所以,就这样了。”她的声音宛如暗夜里的萤火虫,有些幽暗,有些婉转,还有不用心几乎听不出来的叹息,那么浅、那么淡,好像风一吹,这种情绪就会疏散开来,又像那么凝重,凝重到如同刺猬身上那尖尖的韧韧的刺,却可以次次刺中你的心怀。那根刺,似乎顷刻之间就会如奥特曼变形,突然就从尖细无比的一根刺,变成一个庞大的大脚丫,生生踩在你的心坎上。

A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给根火柴就燃烧的姑娘,非常容易走近她。可是,似乎很熟了之后,你又会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她交流。她的脸上笑得淡淡的,从来没有怒色,然而笑得再暖,却还是给你一种疏离的间距感,而你却不知道如何去缩短那段距离。

每一次,她接电话的时候,总是轻不可闻,有时故意竖起耳朵,想知道她脸上那层轻愁从何而来,想从她单方面的三言两语的对电话那头的简短应答中猜出端倪。可是没有用,无论怎样屏息聆听,都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也梳理不出她情绪的由来。我以为,这样一个她,有着小心织就的保护罩,应该如一湾泉水,神秘而安详。

我,像一个带着放大镜的谍报人员,总是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目睹他们的喜怒哀乐,揣测他们的爱恨情仇。人生,不就是用来八卦的吗?只不过,有的人愿意背后嚼舌根,有人愿意心底编故事,无论哪种,无非都是想把这大把大把无聊的活着的时光好好浪费掉。浪费得有情趣、有品位、有厚度。所以你看到这里,基本可以止步,因为你可以得出结论,写文的这个人,基本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没事找事、还要编织出种种理由说得振振有词为自己开脱的人。文如其人,人如其文,一个这么无聊的人,你可以预想,她的文字又可能深刻到哪里去。只是打发时光的伎俩罢了。你可以选择继续看下去,也可以选择果断关闭界面。你很忙,那么你走吧,我只有一根火柴,只可以点亮一个人手中的蜡烛。

我们这个办公室,35人,无比庞大,俊男靓女,红肥绿瘦,老少衔接,骨干与精英并存,祸害与庸人同在。很抱歉,我就是那个身兼数职的人,同时兼具骨干与祸害的美称,因为,我体重总是超不过95斤,瘦骨嶙峋,而且该丰硕的地方干瘪无内容,只好简称“骨干”。至于“祸害”,因为我总没有办法延续正能量,总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浑浑噩噩中度日。而且我这种坦然,总被别人戴上“淡泊明志”的高帽子。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是用不作为来掩饰无能力。

A与我截然相反,她是正宗的“精英”兼“贵人”。她刻苦钻研业务,往往能支撑起单位明亮的门面。她,犀利的时候,能言善辩,温柔的时候,善解人意,领导下达任务的时候,她雷厉风行。我以为,她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与她的所有相处被我早早地人为克制在见面点头、浅笑辄止的阶层。

我们这个办公室,每当完成当日工作量的时候,会形成不同小团体。而这些局部小组织,完全根据年龄自发组合。最老的那一拨,是姑娘儿子都上了大学,小一辈已开始谈恋爱的一撮人。他们每天念念叨叨的就是未来的媳妇女婿怎么怎么样。年轻些的那一拨,是儿子女儿即将考大学的一撮人,他们讨论得最多的,就是高考的题型,就是火箭班的激烈竞争。更有活力些的那一拨,是孩子刚上初中,正经历着从小学无微不至地受关怀、老师连个批评的措辞都要再三斟酌然后突然进了初中,全区的考试名次一下子都准确无误地呈现在Excel表格中,让你一目了然,逃无可逃,这些孩子仿佛经历着断奶的钝痛,身为家长的我的同事们,也经历着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颠覆。小学里,都以为孩子是夸出来的,成绩是呵护出来的,一出六年级的教室门,突然之间就像圈养的小宠物一下子回归原始森林,体验到了血淋淋的弱肉强食的残忍血腥的竞争。更有理想的一拨,是孩子才上小学,自己未竟的梦想,人生迤逦的遐想全部从自己的身上,嫁接到了小学生的身上。最最具有宏图大志的一拨,是孩子还很小,不需要用中国式教育去绑架的那一撮父母,他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周末,自驾游到哪里去嗨一把,然后晒遍朋友圈。

A刚好是这个自驾游的圈儿里的成员,她的人生仿佛就是为名川大山准备的,她的朋友圈仿佛就是青山绿水的门票。当然,此外,哪个明星要开个唱了,从哪里买票经济实惠而且迅捷,她都是最好的军师;哪天哪个影院要上演大片了,看她的朋友圈动态,你也能跟上时代的潮流,而不会被甩下太远。她似乎是快乐如风的。这样一个时尚、对各种潮流嗅觉无比灵敏的姑娘,还带着一点察而难察、觉而不觉的说不出来的奇妙幽怨,我一直视为一个谜。快乐和新潮,也许源于本性,那么幽怨的起源又缘自何方呢?

直到有一天,她的一个求学时期的朋友,如天外来客,降临到了我们办公室。那是个爆米花式的姑娘。她也不管A周围的我们都心怀怎样的叵测关注着她们的小动静,虽然每个人脸上摆出我行我素你与我无关的硬朗表情,但是其实每个人的内心小火焰都已燃起烈火。因为,从A和她这位学友见面第一眼起,我们如训练有素的猎狗,马上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而味道的根源在于A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羞涩。女人见女人,害什么羞啊?此中必有妖孽!我迅速下达了判断。继续若无其事地戴着耳机,但是耳机里什么都没开,音量都关了。不过我猜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人,都以为我在听音乐。

A的学友说:“下周聚会,炎炎要发急了,你再不去。这些年,他大大小小组织了有几十次聚餐,每一次主体都是不同的圈子,但是每一个圈子里,都有一个共同的人,那就是——你。”

戴着耳机旁听的我,心里一下子岩浆崩裂,烫如火上烤出来的山芋。每一次聚餐,都聚集不同的团队,每一个团队里,都有我们的A,这太有戏剧性了,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长线活动!如果组织者是女的,肯定两人曾经有深仇大恨,比如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是情敌,而现在时隔多年,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手过得比自己惨了几个阶层。要不然,就是有解不开的死结,两个人都死要面子,不知从何化解冤仇,借助聚餐,甚至故意喝醉个酒,然后冰释前嫌。我对自己这两种猜测颇为满意。但是,还是一种更振奋人心、热血沸腾的可能,那就是组织者是个男的。一般,需要这么拐弯抹角请一个女生的,一定只有一种身份,暗恋成灾。

A脸上的羞涩早已褪去,她面无表情地整理着办公桌上的资料:

“你想多了。他从来没有邀请过我。”

“可是,哪一次聚餐,你不知道?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只要是和你熟悉的,谁没有当过他的传声筒邀请过你?”学友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半点质疑。

A颇有革命者屠刀前大义凛然不为所动的镇定:“所有巧借他人之手,我认为都是诚意不足。”

学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可是,诚意足够,就能动你芳心吗?”

A,那个我印象中无论张扬还是幽怨的姑娘,突然手中的资料悄然撒落在办公桌上,整个人也轻轻陷坐进软椅之中,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寂静无声,我仓皇地张望,遇上几双像我一样张望的眼睛。对八卦的热爱,原来大家的取向相同,是沆瀣一气啊!

“小Z,你一首歌听完了?在换曲子吗?”我后面的邻座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我尴尬地笑笑,鬼在听曲子啊!

“是什么歌?最近流行的吗?”A微笑的眼睛掠过办公桌的隔断扫向我。

“啊,是、是……”我结结巴巴答不上来,我听得最流行的曲子还是前几年年的《成都》,更流行的,我尚不知道。经过这次难堪事件,我总结出一个规律,如此庞大的百度,不能形同虚设,没事的时候,一定要常搜,内容不限,涉猎要广,比如近来流行的歌曲,比如书店新来的书目,比如马上上演的大片,比如最新的小说类型,比如最新的情书格式……这样一番搜索下来,我的好好浪费光阴的触角会如蜗牛般伸得更长。

我拼命捣鼓百度界面,百度终于不负重望,弹跳出了一首单曲,拉且乐团的《时光》。我故意拔掉耳麦,让歌声短暂充斥在办公室上空。“那些独自飞翔的人们,守着秘密,至死不渝。”带着凄清的男声,被我调得有些高,我手忙脚乱划过音量调节按钮。声音低下去,却依然直击心灵:“一阵风,吹落了谁的眼泪,滴落在这夜空的脸,繁星点点……”我对大家抱歉地笑笑,重新塞进耳机,办公室的歌声消失了,我偷偷把耳机音量关闭了,继续冷若冰霜,翻动我手里不知翻到了哪一页读到了哪一行的书。

办公室的同事们从被歌声唤醒的状态中,继续转回原来的状态,纷纷埋下头。我特别希望手中有个仪器,测测看,还有谁的耳朵其实也像我一样,长得比平时要长,好能听清八卦。我们没有办法扼杀自己的小恶劣,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周围其他人也如同我们一般恶劣,这样我们会如释重负,原来我并不是另类,而是雷同的大多数。大多数就总是不会构成威胁的,意味着是安全的。

“十年了吧?我就不知道,当初好好的,怎么就……”爆米花式的学友终于在我的歌声事件后,压低了嗓门儿。可是你相不相信,在一个公共场合,故意压低的声音,往往会比撕扯嗓门儿高喊的吆喝更容易钻进耳膜,启发好奇心的爆发。

我搔搔头皮,我这可是窃听了半天了,截至目前,我还是没搞清楚那个什么聚会组织者到底是男是女啊,只记住了叫“yanyan”,谁知道是颜如玉的“颜颜”,还是燕归来的“燕燕”,还是情如火的“炎炎”,还是情潋滟的“滟滟”,或是为情所困奄奄一息的“奄奄”……我这谍报成绩,完全不在线该清零啦!亏我还生生祸害了我的耳机,造出了听歌的一系列假相!

“你别问了,你都……整整问了十年了。”A的声音里竟然现出了一丝疲惫。我拿出我的照妖镜,这个照妖镜吧,功能强大,一般情况下,我是用它照白发的,发现一根消灭一根,简单粗暴有效果,绝不心慈手软,宁愿错杀十根,也不放过一根。结果常常自己对着镜子误拔了好多根黑头发,而那根白发依然在头顶招摇过市。所以我总结出规律:不可自拔的,除了暗恋,还有白发。

我的照妖镜稍稍一偏位置,镜中出现A的面容,精致的五官摆布下,是力不从心的疲软。我的小心脏猛地一震。谁的心底没有一道暗伤?谁不是在用微笑厮杀内心的无助?谁不是痛到要死要活,却还是努力地活着呢?有时候,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你以为的,常常都不是真相。

“是啊,十年,要不出一个答案吗?”学友紧紧盯着她。

“咳咳,咳咳。”A突然清起了嗓子,“各位姐姐们,手上的活儿放下片刻,我来采访一下你们,对于感情,你们认为,自觉困难的时候,会怎么办?”

我一愣,惊讶于她把这局限于跟学友两人间小范围的谈论竟一下子上升到了全体。难道,她是看出了我们全体趣味相投,都在竖着耳朵悄悄倾听的阴谋?

“当然迎难而上了。”我左侧的一个比我年纪略轻的姑娘说。

“可是……”A沉吟片刻,下决心说,“如果你的男朋友是那种,凡是你身边的女伴都会被他吸引,都会喜欢上他的呢?”

我按捺不住笑了:“要么迎难而上,然后一脚踹开!”

左侧的姑娘大惊失色:“都迎难而上了,干嘛还要踹开啊?”

A没给我再回答的机会:“一脚踹开,免除后患,这个想法我喜欢。

“什么后患?”

我抢答道:“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对,”A和我唱起二人转,“一个帅到连街边卖菜大妈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连食堂打饭的大妈都不由自主多盛几块肉压在饭盒底下的男人,你要进行多么艰苦卓绝的防微杜渐!最后搞得神经衰弱,草木皆兵,甚至抑郁症,不值得。”

“你是在说你有过这么惨痛的经历?你男朋友很帅?”我后面的男同事突然问A。

“规范地说,是过去式的男朋友。”A答得波澜不惊。

我恍然大悟,原来答案在这里等着我,组织者一定是个男生,而且是个帅到极点的男生。

“过去式,就是说不是你现在的老公。为什么分手呢?”我这一排办公桌的最后一位大姐问。可见,在八卦问题上,群仇敌忾,不受年龄、性别的限制。

“因为喜欢他的人太多了。每一个,我都得提防。”A淡淡地说,好像与己无关的事情。

那个学友也如梦初醒:“你和炎炎分手,原来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因为别人都喜欢他?可他喜欢你不就够了吗?”

我觉得想喝水,可是就像偶像剧播放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环,我喜欢的那个角色就要出场了,我怎么能半途掉链子呢?我一定要听完。我按捺住似乎蠢蠢欲动的茶杯盖子,稳住自己。

“你是说小蝶?”

“是。你记得吗,从她第一次出现起,就是假小子的形象,以炎炎哥们儿的立场出现。炎炎每换一次女朋友,小蝶都会在场。每一次闹别扭,小蝶都会忙得不可开交,总是劝和,一会儿安慰女孩子,一会儿安慰炎炎。她完全是知心哥们的身份。”A眯起眼睛,似乎夹在回忆的缝隙里。

“是啊,她好多年不离不弃,最后阴差阳错成了炎炎的妻子。”学友叹口气,“阴差阳错,阴差阳错啊!”她重复道,重要的词语说三遍。

“阴差阳错?不,那是顺理成章。我从关注她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这大概会是必然的结果。你没注意吗?每一个她劝和过的女生,刚开始两天会和炎炎复合,但是不久之后,会二次分开,而且,那是不再回头的分开。”

“你是说,她的劝,有问题?难道……你和炎炎,她也劝和过?”

“她的劝,你第一次听,会觉得她好热心,罗列了你们在一起的种种努力,告诉你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可是慢慢的,你细细思量,透过这些劝说,背后其实标注着你们之间的差异和不可能善终的种种障碍。我第一次就看透了她。我暗示过炎炎,可他不相信,他认为小蝶是他的死党,哥们儿,怎么可能对他使坏心,怎么可能有非分之想。当我发现他不相信我,而相信小蝶的哥们儿身份后,我就决定分手了。我不愿意过得那么辛苦,一份感情,还要搞得跟抗战一样,时时艰苦卓绝,事事提心吊胆,处处患得患失。我不喜欢一路打拼,打败每一个对手,最后收获皇冠。真正的感情,就该自然而然,不该总需要决斗和证明。所有的感情,一旦需要证明,就已经是在勉强了;自古深情,不证自明。”A摇着头,似乎继续沉浸在过去的思量里。

我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滞闷:“嗯,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不愿意百折不挠,如果发现有困难,我选择迎难却步。所以我刚才用了'要么’这个词,要么迎难而上,然后一脚踹开。其实还有后半句,要么知难而退,一别两宽。生命那么脆弱,何必还要大费周章,不如顺其自然。就像走路,走下去,总会有新的路口,那就顺路而拐吧。

我曾经看过一些文章,说人生有一种高级丧,看透了命运沟沟角角里的把戏,所以最后就颓丧成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就静静地在自己的轨道上,安静地稳妥地走下去。A竟然也是这种高级丧式的人。看不出来,美丽优雅的外表,飞扬热烈的个性,幽怨变换的眼神,居然掩盖着高级丧的沉沦。

“我说你,”A突然对学友说,“你这十年锲而不舍地追问我和炎炎分手的原因,比对你自己的事还关心,你不会是隐藏的另一个他的哥们儿吧?”

她的学友脸色一变,突然不说话了。我抱起手中的书,走出办公室,我对整个剧情已经有了大致的脉络。但愿每一次迎难却步,每一次就此别过,都换来生命的坦然和舒缓。我把手机翻到微信界面,找到聊天记录,从上到下浏览一番,然后一条一条删除。其实我可以统一一次删除,可是我不,我偏要一条一条慢慢删下去。迎难却步,这不失为一种良好的生存方式。而每一种不可能都有其横亘不变的存在意义。被我删掉的聊天记录里的我的故事,也这么知难而退吧。都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其实,岁岁年年人又何尝不同?谁不是痛到要死要活,却还是努力地活着呢?谁的心里没有一道暗伤?谁不是在用强悍的微笑厮杀心底的无助?世上伪装的方式千千万,唯有微笑,可以立竿见影,简洁明了。

如果说命运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总会推着你往前走,想把你推向沼泽,推向悬崖,可是你,既不反抗,也不顺从,只是用自己的节奏迎向前方的路。几次三番,那双手也会觉得无趣,它也会失去折腾的耐心,也会渐渐疲于想不出新辙吧?它没办法的时候,被它推着走的那个人,就自由了。

每一次迎难而上的伤口,每一次百折不挠的拼命,最后都会在眼泪降临的片刻化为重重的倦怠,熄灭你所有燃烧过的年华。每一次对命运的抗争,每一次不妥协的坚持,都会演变成心口条条的伤痕,让你吸一口气都痛彻心扉。人生本就是一次漫长的浪费,那些小心翼翼的争取,那些如履薄冰的抢夺,何必,何必?何必!如果必须在百折不挠和望难止步之间做选择,不如知难而退。

耳机的音量再次开启,歌曲在循环播放:“站在河边 目睹往事 遁入森林 当微风轻轻的唱着 他们从不在乎旋律 那些独自飞翔的人们 守着秘密 至死不渝 一阵风 吹落了谁的泪 滴落在这夜空的脸 繁星点点 一阵风 带来了谁的歌 唱响在这山谷之间 群山绵绵……”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张海燕:笔名何依,网名恋恋荷香,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语文教师,爱在文字里看人生,在人生里写文字。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长篇小《微雨恋斜阳》和《流年染指叹息》,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个人散文集《风的距离》和《听风细语》,在多家网站连载小说14部,在喜马拉雅有声频道录制自己首部穿越小说《黄雀锁情记》。愿在文字的清流里,与你细诉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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