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景新 | 飞越大河的蝴蝶

一只黑色的蝴蝶，迎着白河晨光，从堤边柳林那里翩然而来，径直向着面前的河流飞去。蝴蝶要干什么？是要飞渡大河吗？坐在岸边的我好奇地注视着它的行踪。

初升的太阳透过轻纱般的薄雾，照耀得满河波光潋滟一片灿烂。就在这天光水色相映的水面上，这只可爱的花仙子扇动着单薄的翅膀，飞上河面，毫不迟疑地向着对岸飞去。

也许是逆风的阻力，显然，蝴蝶飞行的速度很慢，这便使我有了观察它的机会。当它从我眼前飘然而过时，我清楚地看到它那美丽的双翅在朝辉映照下闪现着褐色的光泽，我甚至看到了它翅膀上圆形的图案和微微下垂的腹部。

那蝴蝶看起来飞得并不轻松，而且有点艰难，完全没有花间飞舞的自在。它在距水面大约一米的高度上忽上忽下的前进着，下面就是水波涌动的河流。我看到它有几次竟然突然坠落，在即将落水的瞬间又飞升起来。是力不能支的挣扎吗？看它弱小的样子，我真担心它会被河流吞噬。

突然，有两只水鸟，一前一后，从空中箭一般向着蝴蝶俯冲下来。我瞪大了眼睛，以为蝴蝶会难逃一劫。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水鸟只是卖弄了一下快速飞旋的技能，便从蝶蝴身边掠水而去。恶作剧的水鸟是在为蝴蝶加油呢？还是在嘲笑：小小蝴蝶也想飞越大河？

有风吹来，水面涌起层层微波。这不起眼的风波对于柔弱的蝴蝶来说，足以形成阻挠和威胁，蝴蝶在顽强地飘忽着前进。它像一片树叶，似乎一阵风就有可能把它掀翻，甚至吹飞得无影无踪。 而且在这样毫无遮挡的空旷水面上，一只处于弱势的昆虫毫无防御能力，随时都会遭遇天敌的袭击。然而，这只蝴蝶，这只美丽的蝴蝶，这只勇敢的蝴蝶，似乎全然不在乎这些潜在的危险，它坚定不移地震翅向前，向着对岸，向着既定的目标飞去。

如果是一只燕子，我不会去关注，因为我见识过燕子迎风破雨的矫健。如果是一只蜻蜓，我也不会好奇，因为科学知识告诉我，蜻蜓翼翅高速震动的频率可以催动出惊人的速度。但它是一只蝴蝶，一只弱小的蝴蝶，一只喜欢在花丛间田野上翩飞追舞嬉戏的蝴蝶。通常，它给人的感觉是充满着轻松浪漫和缠绵柔情。然而，这只娇柔的蝴蝶却离开了红花绿叶的乐园，离开了和它相依相随的伙伴，单独来到这大河之上，要冒险飞越这茫茫水域，要到对岸去。

对岸有什么呢？是为了生存？是为了爱情？或是身负使命？或者真的如童话故事中的那个破茧化蝶历经苦难的毛毛虫，在这春天里，它爬出了茧壳，要在这短暂生命的最后时刻，要去完成生命的最高升华，要飞到对岸去寻找传说中的蝴蝶谷？

蝶的飞越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是蝴蝶，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对岸应该确实存在着蝴蝶值得为此一搏的期待和追求。不然，它那脆弱而又单薄的蝶翅又怎能激发出如此坚韧不拔的飞翔意志？

我想起去年在武汉，从临江的大厦凭窗眺望浪涛奔涌的长江。我看到，浩渺江面上，有一艘横渡长江的小船。水天苍茫之间，船是那样的渺小而孤零，但又是那样的无所畏惧。我虽然看不到横渡者的面孔，但我可以想象，他那望向前方的双目，一定充满着坚毅而笃信的光芒。那奋力摇动桨板的臂膀不正像这只蝴蝶扇动的双翅吗？

听说过蝴蝶之所以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对岸没有它的期待。那么，这只蝴蝶呢，它对岸的期待又会是什么呢？不管传说如何，眼前景象却是我生平初次所见，从一只蝴蝶的飞翔，让我见识了柔弱中所蕴藏的坚强。也许，什么都不是，蝴蝶和人一样，也是在体现一种拼搏的精神。

人的伟大和蝴蝶的渺小，似乎不可相提并论，但作为自然界的生物，怎么不一样呢？为了 彼岸的目标，为了成功的奋斗，为了生活的美好追求，人生的各个阶段，无不在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挑战。我想起一句名言： 真正的强者，是那些敢于挑战自我，超越自我，最后获得成功的勇士。

大桥上的标记告诉我，两岸相距至少在千米以上。遥望对岸，水气蒙蒙，绿树红楼似隐还现，那里是蝴蝶的期待所在吗？在我全神贯注地努力注视里，蝴蝶越飞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终于消失在了目所不及的河面上。

蝴蝶虽然已经飞出了我的视野，但它那不懈奋飞的风姿却留在了我的心里。我仍然坐在岸边，呆呆地，凝望着蝴蝶远去的方向。我为这样一个微小生命的无畏和坚韧而叹服！我为这只蝴蝶祝福，我相信它一定能够成功到达彼岸。如果有一只小船，说不定我真的会追随着这只蝴蝶，为它一路护行，为它鼓劲喝彩，和它一起分享成功飞越大河的喜悦。

长江边我曾用相机摄下小船横渡的豪迈。今天我为这只蝴蝶记下文字，从而见证，在一个夏天的早晨，有一只勇敢的蝴蝶在这里飞越了大河。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马景新，回族，新野人。网名：飞马千里。爱好旅游、摄影、对书法、美术也小有涉及。闲暇时光，喜欢骑上自行车去丈量大地。但愿岁月不老，青春永在，梦想有生之年，能走一趟川藏线，骑一趟拉萨。没读过多少书，却喜欢用文字留下生活的印记。一路走来，且行且吟，尽管文笔稚拙，但好害都是情感世界的真实经历，大多都是写给自己看的，当然，如果能在饭后茶余得到朋友些许青睐，便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