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守在春天的渡口
守在春天的渡口
族人们拼尽全力,仅用一根脐带拽住与村庄,守住这一寸土地,义不容辞。只因是农民的后裔。
血液,殷红了山岗上的花朵,来不及藏匿,来不及躲闪,一夜春风后,便啼血成念,痴痴的,傻傻的。
于是,小小的人儿,像颗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便被春天遗弃在这贫瘠的土地上。
残垣断壁下,兴高彩烈地守着一窝蚂蚁搬家,从这一端搬迁另一端。
破旧圈舍边,追着鸡鸣,犬吠;守着那灰墙土瓦上的炊烟;守着那湾瘦瘦的河水;守着那棵苦楝树;守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从日出到日落。
荒漠的幽灵嗬,守着黑夜的萤火虫,引亮有些蹒跚的脚步。守着那颗耀眼的星辰,听说那是妈妈的眼睛。
可是,妈妈,我守得太久了。从襁褓,到童年,再到少年。我已记不起你的模样了,记不起你黑亮的大麻花辫,甚至不记得你的眼睛是清亮还是浑浊。
有一天,你扛着风尘归来,轻唤我的乳名,
我躲闪着,如扎满毒针的刺猬,奋力地逃,告诉自己,逃吧,熟悉的陌生人,无法与父,与母的称谓相联。
我不要由春天编织成的花环,那道虚无飘渺的光芒,跌进影影绰绰的故事中,是那么的光怪,那么的陆离。
滚开,快滚开,我不要,不要,我宁愿深陷漆黑的冰天雪地。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深情的眼神才是春天的归宿。
我不要花花绿绿的衣裳与钱财,那是生死无福消受的空相。我需要母亲手里缝补年复一年的旧时光,坐在门槛上,一根线,一颗针,连接过去,现在,未来,只浅浅笑,就可以融化噩梦后的惊悸。因为,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立于蔚蓝的天空下,望着油菜花漫天成缎,我知道等不来你们与我同一起蹁跹起舞。突然之间,我恨这春天铺张肆意的张扬,剥夺了我可以偎依的时光。
一朵桃红肆意张扬,渲染,氤氲,天边的晚霞。
火烧般的云彩,并没有予以温情的礼遇。河岸的荒草萋萋,被风吹过,如荒芜的废墟。堤上的柳丝青青,低下头,引咎其责。是谁,折尽柳条花飞尽,独独不见行人归?
吻尽风,吻别堤岸,吻别故土。相思太瘦了,涟漪了那一湾河水的孱弱。
思念太长,扼不住的苦与涩往心上填。故乡的叹息声,陷落在那一抹炊烟里,越飘,越远。
失重的脚步,跌跌撞撞。一把辛酸,一把眼泪,揩在南下的绿皮车上。尾随的呼喊声,稚嫩无助,响彻云天。脆弱的声线,颤抖着。
爸爸,妈妈,你们可不可以别走?別走,好吗?求你了。
风扬。尘起。被风扯住的小身子,跌进留守的漩涡。一朵花儿,两朵花儿,泪涟涟地汪洋一片海……
破烂的背篼,破灭的梦想,背不起风花雪月的吟哦,也背不动灯红酒绿的潇洒。
我只是个挤在春天的巷口子里拾荒的孩子,背篼里,什么也没有,却重如千金。
有时候,空洞往往沉重如斯。
春天百花齐放,艳香迷人,美丽的妖精,从那把折子扇里,款款走来。
挥霍着锦瑟华年,摇摆着青春的舞步,歌舞升平……
矫情的诗词,填着无病呻吟,躺在清风漫语里寻欢作乐。
花开了,花又谢了。诗人们又矫情了,喜了,又悲了。
谁也没有看见那只背篼为何用竹篾编织而成。竹,胸有成竹,梦便该是用竹篾编织成的吧?
呵,管她如何做梦,与我何干?
弯下稚嫩的脊梁,捡一段苦中作乐的时光,在破碎的留守日子里,卑微地活着,勇敢地存在。
迷离的眼神把春天的寒意捎来,豢养的倦容,从脸颊上默默地绽放,开成一朵花的模样……
编辑点评:我不要花花绿绿的衣裳与钱财,那是生死无福消受的空相。我需要母亲手里缝补年复一年的旧时光,坐在门槛上,一根线,一颗针,连接过去,现在,未来,只浅浅“笑,就可以融化噩梦后的惊悸。因为,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立于蔚蓝的天空下,望着油菜花漫天成缎,我知道等不来你们与我同一起蹁跹起舞。突然之间,我恨这春天铺张肆意的张扬,剥夺了我可以偎依的时光。”留守儿童,我知道你的眼神要的不是汉堡,是妈妈不再远走的拥抱。可是,生存逼迫父母背井离乡。在那个美丽的春天,对于留守儿童而言,春天不是希望,而是来自心底的哽咽,是无奈,是绝望。当看见南下的父母,孩子除了哭泣,除了呐喊,还能做什么?他们痛恨春天的到来,与春天的美景,美好心情形成了反差,这不得不值得人们去重视,留守儿童,拾荒少年的处境堪忧,想起那个场景便不忍,背篓很轻,压得你 ,只剩下两只大大眼睛。诗意的语言和诗意的意境,已经让我无语,拜读叶老师的佳作,心里感觉到的是唯美和诗情,那种留守和坚持,是动人心魄的,也是无限留恋的。如一首婉约的唐诗或者宋词,在读者心底留下最柔软最感人的一角。
作者简介:叶墨涵,蜀中女子,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国林业作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社团副社长。从事建筑行业,业余喜好写作,作品散发于《山东文学》《辽河》《华东文学》《诗歌周刊》《散文诗世界》等期刊。崇尚作文如做人,虔诚、坦然、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