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田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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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大小精养鱼池星罗棋布。养鱼专业户们不仅鱼儿喂得肥，连鱼池里的田螺，也长得个个似鸡蛋大小。

田螺是一种锥壳状软体动物，田螺肉制成的各种名菜已被冠冕堂皇地请上筵席。改革开放的这些年月，田螺悄然走俏于小城的各个市场，那些富有心计的城郊水乡村民们率先四处打捞起田螺来。鱼池里大大小小的田螺铺了一层，因而远远近近摸田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这里。

阳春三月，鱼池一个个仰面朝天，被春阳晒得暖暖的。早饭过后，三五成群的村姑村嫂偶尔还有少许男人早早来到池埂上坐下来，待池水稍稍变暖，他们次第跃入水中，俯首、弓背，来来回回在池里摸索前行，并且每人背上都背着一个紧口方底的精致竹篓。

许是田螺喜食鱼儿精料，抑或是专业户们共同富裕心态的驱使，养鱼人不会赶走那些在鱼池里摸田螺的人。在人们摸田螺兴味盎然时，养鱼人倒是跑来逗乐。那些村嫂们是不甘示弱的，无论池上的人怎样打趣，她们一面双手忙个不停，一面七嘴八舌地笑颜对答，池上池下其乐融融。

如此长时间在水中寻觅，实在也有难耐之时。村姑村嫂们间或也上来休息一个时辰。而当再次下水时，便有养鱼人的戏谑：“预备，下水！”，“快下去呀，看谁的腿白！”那些少许男人埋头只是摸。尽管池上的养鱼人一个劲地调戏，那些村嫂们这时便不再理会，全当充耳不闻。哪怕衣服湿透，只要能摸到田螺，她们是在所不惜。只有那些村姑才有所顾忌，用袜筒套了小腿，在鱼池的浅水里晃来荡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晌午过后，人困肚饿，人们把竹篓、蛇皮带装满，养鱼人早已走得没了影儿，摸田螺的人才打道回府。这时就有骑自行车或摩托车的家人前来接应。第二天上市，收入颇丰，好不欢喜。

然而摸田螺是有季节的，春二、三月这些农闲时节一过就入夏了，鱼池水涨，便是田螺的繁殖季节，吃田螺的人少，摸田螺的人也不多。这时，梨耙水响，人们又忙着播种，开始春耕生产了。

原载《湖北农民报》1999年4月21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