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曾侯乙的编钟

曾侯乙的编钟

曾侯姓姬名乙，曾国的国君。他十二岁受封，在位三十多年。曾国，或曰随国，考古界与史学界尚无定论，是战国早期周天子镇守南方的重要邦国。

曾君墓葬出土的编钟，是战国早期的一套大型礼乐重器，代表了中国先秦礼乐文明与青铜器铸造技术的最高成就，完全否定了中国音乐乐器五音不全的无知之谈，改写了世界音乐史。

据记载，编钟上下三层八组，65件，挂件246个，重达五吨，全世界之最。每件钟均能奏出呈三度音阶的双音，全套钟十二个半音齐备，可以旋宫转调。音列是现今通行的C大调，能演奏五声、六声或七声音阶乐曲。钟是中国古代大型打击乐器，兴起于西周，盛旺于春秋战国，直至秦汉。

除楚惠王特制祭祀镈钟外，编钟的制作和享用者都是曾侯乙本人。曾侯乙距今2500年，其音乐造诣之深和制作水平之高，超乎人们的想象。中原大地之先哲古圣，不仅政治智慧、经济才干经天纬地，而且文化成就、艺术修养惊世骇俗，后世子孙，自惭形秽，感慨万千。

出土编钟稀世珍宝，现存两套，一套在北京中国国家博物馆，一套在武汉湖北省博物馆。仿造之不易，始知原造之艰难！精心复制的编钟，可以演奏古今中外的种种乐谱。编钟全部都是击打乐器，如果配上吹奏、技弹的中华民族乐器，效果更加令人陶醉。

编钟与陶土烧制的埙，合奏的《屈原问渡》，曲调宛转低鸣，凄美深邃，勾魂摄魄，绵绵不绝。怎能不似醉非醉，不眠不休，肝肠寸断。仿佛让人又回到了那风起云涌，纵横捭阖，群雄并起，搏杀连天的战国时代；仿佛让人又看到了伟大爱国主义诗人、政治家、楚国大夫屈原，在楚国郢都被秦军攻破后，自沉于汨罗江，以身殉国的动人场景。

《杏庄太音补遗》道：“杏庄老人曰，屈原见放，自伤其忠之不见用於君也。忙忙自失，莫知所之，故问渡焉。

后人遂拟是曲以吊之。屡考无吟，以俟后之君子”。

《屈原问渡》本为古琴曲，但编钟与埙合奏，更别有一番韵味在心头。千古绝唱，百听不厌，无数次循环回放，让笔者深深地感受到屈原“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万般无奈；“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的高洁情怀；以及“宁赴湘流”，不愿“蒙世俗之尘埃”的坚绝决心。

屈原出身贵族，却有一颗平民之心，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只叹屈大夫生不逢时，未遇明君，受人诽谤，遭人排挤，无论他如何“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也注定落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是他个人的悲哀，也是楚国的悲哀，更是时代的悲哀。

其大义凛然，忠诚不二，虽说有苦也是必须！他悲壮投江，受万世敬仰，虽说无意亦是必然！只是亡楚之秦的结局，他看不到，听不到，也想不到了。这是台上的编钟和埙，无论如何演奏，也无法告诉他的历史！

人过中年不自知，随意自然瞎快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爱情的主题亘古未变，音乐也不例外。编钟与古筝、笛、笙演奏《梁山佰与祝英台》，闻之愈深，哀之更切。

十年同窗，亲如手足，却阴差阳错，要洞房花烛，千思万绪，从何说起？既无法排解“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忧伤，又要“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般心忧到天明。随着乐曲的缓缓吹奏，让人体味到心底流淌着细腻无尽的深情，天外辐射来绵邈不绝的爱意……

可到头来，却是镜中花水中月；韶华不再，只能来世相逢，化茧成蝶，比翼双飞。

这是首凄美的爱情绝唱！

这是座万恶的人间炼狱！

不知道痛，不知道悲，因为对梁祝来说，痛和悲都太浅太浅！

不能够爱，不能够恨，因为对梁祝来说，爱和恨都太难太难！

这能怨谁？怨天，怨地，怨世俗！

这能怪谁？怪爹，怪娘，怪自己！

你知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知不知，爹有多慈，娘有多亲。

世俗在那里，但它太强太大；自己在这里，但她太渺太小……

相爱之不易，相恨则更难！爱情的力量无所不在，爱情的力量无坚不摧！

这或许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作为中国古代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的魅力所在！这或许也是其乐其曲演奏能够穿透千年绝唱千古的伟力所系！

《欢乐颂》 是博物馆曾侯乙编钟现场演奏的唯一外国名曲。众所周知，《欢乐颂》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终曲乐章，也是现今欧洲联盟的盟歌、欧洲委员会会歌。它耗费了贝多芬的毕生心血，历数十年谱成，气势磅礴、意境恢宏。也许编钟不能完整地演奏出此曲的精华和震撼，但是2500多年前的乐器，能够毫不困难地演绎近代西方音乐大师闻名遐迩的巨曲华章，这不能不说是非夷所思了不起的奇迹。

假如曾侯乙，不是那么早地过世，谁又能够肯定，天才的他造不出更好更有价值的编钟？或者更好更完美地演奏现代中西名曲的乐器来呢？

交响乐团一式平躺，摆满整个舞台，全体坐着面向观众，由一人站着指挥，发出权威的命令，众人看着手势听着节奏，有条不紊地汇演成曲。

编钟与之殊异，立体放置，呈半“工”字型，乐师或前或后，手持木制专用工具，站在特定的位置，按照事先彩排的节拍和音符，各击各钟，各打各调，每钟各不相同，顺序先后有别，自然融合成一体，演绎出美妙的音乐。其音其乐只供贵族们专享，老百姓难闻其雅。

这种传统文化的差异，或许深藏着中国足球屡战屡败的奥妙吧！

如果制作编钟的曾侯乙泉下有知，是否会悲伤不已，甚至会拍案而起呢……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何纯中，笔名午禾，湖南衡南人，工程师，从军28载，现居广州工作。全国安全社区评审员，广东省安全生产专家，广州市安全生产专家、安全社区评审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广东散文诗学会会员，广州天河区作家协会理事，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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