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这篇 | 杨玉枝:乡下的老人还要操劳多久
杨玉枝
城里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们多半是溜达,跳广场舞。可乡村的老人们多半还在下去做农活。他们没有退休这一说,只要能吃能动,农田里就会出现他们的身影。七八十岁的老人成天伺弄三四亩地,这在乡村是常有的事。
他们中间有的是为生活所迫害,用他们的话说,地上不长,嘴里不会有;有的多少有些惯性使然,不劳动,他们真的觉得不舒服,这或许与农村的体娱活动设施少有关。当然,也有的如本文所提及的,这些善良可亲的老人,总是要用自己的气力多一份收获,为子女减轻一点负担。
我是让刺耳的手机闹铃惊醒的。闹铃定的是早上六点。其实,不等闹铃叫,五点半我准会自动醒来,之所以睡得那么沉,是因为头天晚上陪爸爸妈妈择菜择到了十一点多。匆匆忙忙起来时,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我知道,妈妈自爸爸三点钟去卖菜走后就没有再睡,她一惯这样。
见我起来,妈妈说:“你吃饭吧,我去地干活了。”妈妈说着,将喷雾器、水桶、镢头、锄等农具放到三轮车上走了。我三口两口吃完饭,去追妈妈。
“妈,您和爸爸永远都这么忙,就不能想法让自己闲一会儿吗?”在地里,我一边拔草一边问妈妈。“闲?怎么闲?这么多地能闲下来吗?”妈妈说。我知道,这些年,哥哥常年奔波在外,弟弟也常出去打工,他们两家加上爸爸妈妈近十个人的田地,都落在了爸爸妈妈肩上。“不能只种你和爸爸两个人的地吗?”我又问。妈妈撩起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汗说:“你哥哥弟弟家那几个孩子在家吃什么?你们姐妹几个来这儿住几天,总不能背着粮食来吧?”见我半晌不语,妈妈又说,“其实种这么多地,除了给你哥哥弟弟家的口粮以外,每年卖菜还能落两千元的花销钱呢。”我发现,妈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擦不尽的汗水、骄傲和自豪。可眉宇之间,也存在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妈妈把板结的土地锄完后,种上豆角,然后又背上喷雾器打药。那装满药水的喷雾器有几十斤重,压在患有高血压的妈妈的背上沉甸甸的,像一座山。如火的骄阳下,一滴滴闪亮的汗水从妈妈的脸上掉下来,落在了让妈妈充满无限希望的泥土里,我甚至能真切地听到汗水敲打泥土的声音。小时候,老师教我常念那首诗在耳畔回响,“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那首诗,是此时此情此景的真实写照。
妈妈已经60多岁了。若是在城里,早已是每月领着足可以养活自己的退休金,享天伦之乐的太太了。可是,为了使自己的生活能过的去,为了不连累子女,更为了力所能及地补贴子女,她一年四季拖着被疾病折磨着的身躯,劳作在田间地头,侍弄着似乎永远都不能让她有片刻喘息的那几亩田地。
我捂着酸涩的鼻子,仰望着苍天,火辣辣的太阳正不可一世地迸发着它的热量,站在天地之间,连一丝风都感受不到。我忍不住在心底呐喊:一位艰难跋涉到花甲路上的农村老人到底还要操劳多久?苍天无语,大地无声。回答我的只有妈妈向前挪动脚步时摩擦菜叶发出的“沙沙”声和她那沉重的喘息声。
歇歇吧,妈妈。放下让你不堪重负的喷雾器,扔掉沉重的镢头、锄把,给自己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您虽然没有退休金,但您有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七个子女,您一样可以像城里人一样,悠闲自在地散步、扭秧歌、做老年保健操,一样可以有一个安乐、祥和的晚年。
杨玉枝,女,汉族,1973年出生。近年来,在国内网站及报刊发表小说、散文百余篇。
快捷阅读,点击标题即可
本月《就读这篇》回顾
原鄉書院名家专辑快捷阅读
回复作家名字即可
毕飞宇|陈忠实|迟子建|格非|贾平凹|老舍|李佩甫|刘庆邦|沈从文|苏童|三毛|铁凝|莫言|汪曾祺|王小波|王安忆|余华|严歌苓|史铁生|张爱玲|张承志|
博尔赫斯|村上春树|川端康成|马尔克斯|卡佛|福克纳|卡夫卡︱
国外名家作品合集,回复“合集”,便可快捷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