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山头:我的田园梦 | 就读这篇
我的田园梦
云在山头
醒来,凌晨两点二十。掏劲儿想了想,哦,昨晚喝醉了,睡的早,怪不得这会儿醒,搁平时,这会儿睡的正香呢。拧开杯盖,喝口凉茶,想要接着睡,却再也睡不着。
翻看微信,朋友圈里谁发了一篇《忍冬花》,忍冬花就是金银花,这个我是知道的。在驻马店市区西南二十多公里外的蚁蜂镇,沿商桐路向南走,镇子南边二三里地有条鲁河,鲁河北边、公路西边有个彭楼村,有个同学的岳父家就在这个村,他岳父家的菜园就在河的北岸。菜园的篱笆是杨树枝和竹子夹成的,有数丛金银花就在这篱笆上藤缠绳绕,钻进爬出。跟金银花相伴的还有牵牛花,还有丝瓜和梅豆角,冬瓜和窝瓜肥嫩的秧子也会远远的的爬过来,都在篱笆上昂着脑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看星河灿烂,看月缺月圆。该开花的时候开花,该结果的时候结果,不管风霜雨露,我自逍遥自在。
鲁河两岸都是些浅山丘陵,一片一片的庄稼地和菜地像是衣服上的补丁,河岸地边是丛生的灌木野蒿,从村庄到河边,从河边到对岸的地边,有踩得明晃晃的羊肠小道,呈之字形逶迤到远处的山里去了。公路桥上的汽车喇叭声响起,羊群抬头看看,哞哞两声,又漠然的低头吃草了。河里水夏涨冬落,除了发大水的时候浑,其他时候都清澈透明。河滩是洁白的细沙,水里有半透明的小虾和钉子大的小鱼,成群结队,来去攸忽,沙里有小小的贝壳螺壳。夏秋时节“扁”着裤腿光脚丫子趟水玩,水晒的半温,撵小鱼儿,戏小虾儿,十足的享受。
后来同学岳父一家搬到城里去了,不止他一家,村里不说十室九空,起码也有一半没人了,院子里树木森森,青苔满地,廊前荒草一人多高,河边的菜园子自然也没人经管,被野草蒿棵子占领了。河滩的细沙早被采完,河床上黑乎乎的,说泥不是泥,说石头不是石头,坑洼不平。最近有十多年只是路过,没再进过村子了。
每每同学聚会,大家都商量着等老了抱团养老。怎么去租一个大院子,盖什么样的房子,添什么设施和家具,喂什么小动物,种什么菜,做什么饭,谁跟谁住挨着,谁跟谁喝酒打牌,谁跟谁抬杠吵架,谁跟谁一起散步,谁跟谁下棋品茶,说的好像一定会实现一样。聚会结束,一哄而散,下次再聚,就再憧憬一遍。
陈庄老家早就被框入市区,耕地征完了,宅基地和房子据说今年必须拆迁。家家户户都在西边山里买了阴宅,将老坟迁了过去,过年的时候请逝去的亲人,开车得几十分钟。庄里人分散住在附近的几个小区里,虽说离的不远,但高楼大厦不同于平房小院,鸡犬相闻,炊烟袅树,一家饭熟,几家知香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前一阵子,王念党跟我微信聊天,说到拆迁,很是伤感,想让我再多写写陈庄,并且谈到能不能想办法给上面反映,把公交车站改成陈庄站。改站名不是咱小老百姓能做主的,写陈庄我答应了,却又不知从何写起,可以想见,心里的陈庄和地图上的陈庄早晚都会消失。三五十年以后,即使有个叫陈庄的公交车站,还有谁会究问陈庄的历史呢?
我心里始终是有个田园梦的,我知道,身边的大多数人也都有。驻马店是个小城,往上数三代,百分之九十九是农民。离开了土地和庄稼,离开了平房和菜园,那并不怎么舒适的田园生活,还深深地刻印在村里人的心上。
城市快速扩张,农村逐渐凋敝。陈庄马上就没了,几十里地之外的山村也大都荒废了。河流、土地、山林,要么被污染,要么被开发。我看到的开发大都是伤筋动骨,开膛破肚,大卸八块,面目全非,要想恢复到原来自然的样子,不知道得何年何月了。
即便如此,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同学们、朋友们也一次次的做着打算,我也经常在脑海里描绘自己将来的田园生活——一处大院,依山傍水,房屋数间,好友几个。菜园里白菜白,萝卜青,茄子紫,番茄红。院墙墙头爬满丝瓜和梅豆,爬满墙头它们还嫌不够招摇,再缠到院里晾衣的铁丝上,丝瓜的黄花里钻了小甲虫,一头一脸的花粉,梅豆的花一串一串,花败荚生,紫花结紫荚,白花结青荚。院门外百十步就是小河,河水潺潺,水清沙白,想到对岸去,得走青石板的窄桥。院门到河边的地也要种点儿东西,要不然会荒草没膝的,种什么呢?就种些懒菜吧,冬瓜,窝瓜,大片的垡子地,随它们爬去。菜地边也扎上篱笆吧,不为挡人,只为了更像旧时光里的田园,篱笆上照例要有牵牛花和金银花缠绕,初升的太阳驱散了薄雾,花瓣上的露珠璀璨夺目,……
天亮了,窗外,大楼的身影清晰起来,偶尔有骑车驶过的声音。头又疼了,昨天晚上,降压药吃了没有?吃了?没吃?想不起来了,算了,随他去吧。新的一天开始,还要上班,忙忙碌碌,营营苟苟,我的田园梦,等下一次酒后的夜里再做吧!
2818 . 02 . 24 06:50
云在山头,男,河南驻马店人,业余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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