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3杜甫五律《城上》读记

杜甫五律《城上》读记

（小河西）

城上

草满巴西绿，空城白日长。风吹花片片，春动水茫茫。

八骏随天子，群臣从武皇。遥闻出巡守，早晚遍遐荒？

此诗作于广德二年（764）初春，时杜甫客阆州。史载：代宗逃奔陕州是广德元年十月，回京是十二月。【《旧唐书-代宗记》：“冬十月庚午朔。辛未，高晖引吐蕃犯京畿，寇奉天、武功、盩厔（zhōu-zhì）等县。蕃军自司竹园渡渭，循南山而东。丙子，驾幸陕州。……戊寅，吐蕃入京师。十二月……丁亥，车驾发陕郡还京。”杜甫听闻皇上回京消息或已是初春。本诗当是在未得到皇上回京消息之前所写。

巴西：指阆州。《旧唐书-地理志》：“阆州。隋巴西郡。武德元年，改为隆州，领阆中、南部、苍溪……十县。……天宝元年改为阆中郡。乾元元年复为阆州。”

春动：春意萌动。《牛》（宋-欧阳修）：“日出东篱黄雀惊，雪销春动草芽生。”

八骏：周穆王的八匹名马。《穆天子传》：“天子之骏，赤骥、盗骊、白义、踰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后也泛指骏马或皇帝车驾。《……曲水宴》（梁-刘孝威）：“二龙巡夏代，八骏驭周朝。”

武皇：汉武帝谥号孝武皇帝，故称。《兵车行》（杜甫）：“边庭流血作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巡狩：巡守。指天子出行，视察邦国州郡。《尚书-舜典》：“岁二月，东巡守。”孔传：“诸侯为天子守土，故称守。巡，行之。”《孟子-梁惠王下》：“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汉书-宣帝纪》：“武帝巡狩所幸之郡国，皆立庙。”

遐荒：边远荒僻之地。《说文新附》：“遐，远也。”《讽谏》（汉-韦孟）：“彤弓斯征，抚宁遐荒。”《晋书-文帝纪》卷2：“仁风兴于中夏，流泽布于遐荒。”《五游咏》(魏-曹植)：“九州不足步，愿得凌云翔。逍遥八纮（hóng）外，游目历遐荒。”

早晚：何时。《度大庾岭》（唐-宋之问）：“城边问官使，早晚发西京？”《别离怨》（唐-郑遂初）：“系书春雁足，早晚到云中。”

大意：阆州满城草绿，城中人烟稀少，白天渐渐变长。风吹花儿一片片，春意萌动，江水茫茫。像八匹骏马跟随周天子巡守，像文臣武将跟随汉武帝周游。在遥远的蜀地听闻皇上离京出行，不知何时遍历偏僻的远荒？

诗意串述：这首诗前二联写城上所见。杜甫在阆州城上看到：一、“城空”。这年冬天西川打仗。不久前吐蕃陷松州。不知道百姓是上战场了还是避乱了，即便在渐渐变长的大白天也是人迹罕见。二、“草满”、“春动”。满城荒草遍地野花。春天来了白天长了春暖花开，但人迹稀少荒草遍地江水茫茫。（荒凉春景。）后二联写城上之感。杜甫只是听说皇上去陕州了。皇上干啥去了？是像周穆王骑着八匹骏马巡狩吗？是像汉武帝带着文臣武将周游吗？俺只是在远处听说而已。也不知皇上何时能“巡狩”到阆州这荒远之地。（读此诗，你还觉得杜甫厚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