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牛洋《第一碗卷粉》

阅读悦读丨牛洋《李小多的心事》(小说)

文/牛洋

【作者简介】牛洋,曾服役军中,文学票友,作品散见解放军报、青海日报、西宁晚报等国内报刊文艺副刊,现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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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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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云南的太阳已经挂得很高了。我穿衣起床,匆忙洗漱。再晚一点,那个皮肤黑红的女招待又要叫床了。

刚住进这个招待所的时候,我问过她:你为什么要叫客人起床呢?她说:我们云南的风景这么好,你们大老远跑来,早点起来,好出去玩啊。说完甜甜一笑。她一笑我发现一个事实:她的牙比她的皮肤要白得多。我走过云南许多地方,没有看到几个皮肤白皙的女子。我喜欢长得白而红润的女人,云南的女孩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我这样一直谈女人可能有点那个,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是个老实人,有啥说啥。我已经出来快半个月了,距离最后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快有一个月了吧?我唇边的胡须在雄性荷尔蒙的刺激下正在快速生长。我的身体本能让我在欣赏云南美丽风光的同时,密切地搜索每一个感兴趣的异性。

我爱女人。不象珍妮,他不知道爱女人好,还是爱男人好。

珍妮是一个泰国人妖,在四川绵阳的佛罗伦萨酒廊卖艺,兼职卖身。那天晚上,佛罗伦萨酒廊的人妖珍妮给我灌了太多的伏特加酒。要人喝酒总得有个理由吧。珍妮用半通不通的中文说:你朋友生日你,你该高兴呀!边说边把他过分隆起的胸部往我脸上靠。我只好再一次把一杯酒一饮而净,再一次把一张百元的钞票塞在他的乳罩里。在我还比较清醒的时候,我一直想搞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假的东西比真的还要象真的呢?比如珍妮就比女人还要象女人。我想就这个问题向我的朋友请教。我的朋友就是向东。此时此刻,我的朋友向东正在和他的女同学含情脉脉地对视。他们端着的酒杯悬在与下巴平齐的位置,并且保持这样的姿势定格不动。

我听见向东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向东的声音象琴弦一样颤抖。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味道。我拍了一下向东的肩膀。我拍的时机不太合适,因为他们正准备把酒往嘴里送,他的酒擦过嘴唇洒在了桌子上。向东转过身,用疑惑的目光看我。

我说:为什么假的东西比真的还要象真的呢?

向东真诚的看着我说:你醉了,走,跟我到厕所去,我慢慢告诉你。

到了厕所,关上门,音乐和人的嘈杂声被关在外面,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我看到向东的脸色突然变得和厕所的灯光一样惨白。他一把把我推到墙上:你再问这样弱智的问题,我他妈抽你左脸!

干嘛抽我左脸?

你知道我这同学她爸是干什么的吗?本市的副市长!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她脸上是有八颗麻子,可还有一颗是粉刺呢!

我被他的凶相吓住了,忘了自己到底在问什么了。

回到酒桌,珍妮已经走了。向东继续和他的女同学对视。他们保持端着酒杯不动的姿势,就象电影里面尹天仇抱着妓女柳飘飘的经典造型,看不出一点排练过的痕迹。

我继续喝酒,直到把瓶里的酒全部喝干。我看到副市长的女儿脸上的粉刺被酒精刺激后变得又红又亮,象一颗颗成熟的小山桃。向东说得对,那的确不是麻子。

珍妮还在和不同的酒客周旋,他的乳罩里已经塞满了钞票。佛罗伦萨酒廊的男人在喝了酒以后变得特别豪爽,他们大把大把地将钞票发给女人们,就象公牛向着母牛亮出他们雄壮的角,并且用蹄子在地上刨出一股股看不见的硝烟……

人类是地球上最下贱的生物, 他们一辈子被自己的动物本能驱赶着前行。这是第二天我在王子大酒店118房看到向东以后的哲学思考。向东在酒廊里泡的是副市长的女儿,晚上带回去睡觉的是他的秘书娅丽。娅丽用四川话读出来就是压力。很显然,娅丽的压力来自于她过分丰盈的胸部。她的硕大的乳房在低胸的套装里就象即将发射的子弹,击中了一个又一个努力想和向东讨价还价的生意伙伴。娅丽是那种男人们梦寐以求的性感尤物,她鬓发散乱,两眼迷离,圆润的双肩露在被子的外面,一股青草的味道向我迎面扑来。我努力站稳,嗓子发干,喝了两杯水才能挣扎着说出话来。

我对向东说:我准备去云南走一趟。

去云南干啥?

云南是高原,离天空近一点,过去呼吸几天干净一点的空气。

你没事吧?你走了,你的公司怎么办?

没事。我就出去转几天,我那小摊子,也没什么大的业务,万一有什么,你帮我处理一下,好吗?

好吧,过去注点意,别染上爱滋病!

你嘴里确实吐不出象牙。你才有病,你病得都无药可救了!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向东的秘书娅丽穿上了她的衣服。我抽空瞟到她的腰部好象趴着一只蝎子,在白嫩的皮肤上面非常醒目。都怪我反应迟钝,一直到云南后的某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床上想入非非,忽然开窍那只蝎子是娅丽的纹身。

招待所喜欢叫床的服务员今天没有来敲门。我开始收拾嘴唇上的胡茬 。电视里正在播发早间新闻。一些藏民在放牧。他们骑在马背上横冲直撞,我坐在马桶上完成新陈代谢。想想这些藏人真不容易,生活在高原,一天到晚氧气都没有吸饱过。幸好他们是一群有信仰的人,不像我们汉人这般中庸,中庸到后来就没有立场,没有方向,哪怕是错误的方向。要感谢宗教,让他们能够在冰天雪地里,过得那么惨,笑得那么甜。

很显然,我的想法是幼稚的,因为电视画面上接下来全是使用暴力的镜头。我关上电视,离那些血腥的场面远些,离藏人们更远一些。

叫床的服务员来了,我赶在她前面出门。门口有几个下岗工人模样的人围上来问我:先生,擦皮鞋吧。他们争先恐后,前赴后继。为了避免他们因为抢生意而打起来,我谁也不擦,快步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在人群的外面,我气喘吁吁……下一步,我的方向是那里?我想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向东的意见,想想又作罢,也许向东还在床上和女人们做早间操呢。

路边有卖卷粉的早点摊,我走进去,叫了我今天的第一碗卷粉。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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