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铃木春信到欧姬芙,在名画中静赏秋色

秋季,为热闹的夏季和平静的冬季创造一个温和的转折,我们邀请读者跟随芝加哥艺术博物馆的秋日脚步,在世界各地的画作中静赏秋色。

  透过日本文化看秋天精巧细腻,是传情达意的好季节;而法国的秋景似乎在神话的浪漫与现实的残酷中两方割裂;荷兰艺术家欢庆秋天的丰收;美国艺术家则更沉浸在秋日的自然美景……

  日本|秋叶静美,秋波脉脉

  秋日散步的第一站,我们来到含蓄内敛的东方。日本文化向来对四季中转瞬即逝的细节美有着浓厚的兴趣:冬品寒雪、春赏樱花、夏聆蝉鸣,到了秋天,便无疑是枫叶。

  17世纪的日本贵族奉行着优雅的习俗:一边观赏古典诗歌,一边欣赏春秋两季的景致。这面精美的屏风由宫廷画师土佐光起创作。这是一组两面的屏风组合,左面描绘了秋天由艳丽红色和金色组成的枫叶,右边则是娇艳绽放的粉色樱花树。树枝上飘散着许愿短册,上面撰写着诗歌——这是日本七夕节的一种风俗。

  土佐光起《秋日枫叶与诗篇》

  这扇屏风是由德川和子(1607-1678年)委托制作,或是赠予给她的礼物,德川和子是江户幕府二代将军德川秀忠的女儿,也是后水尾天皇(1596-1680年)的妻子。在那个幕府对皇室的控制日益严格的年代背景下,这对王室夫妇重视宫廷品味,唤起了中世纪早期贵族生活方式的复兴。

  铃木其一《秋与冬之花》

  同样来自日本,这扇屏风比土佐光起的《秋日枫叶与诗篇》晚了大约两个世纪。这扇名为《秋与冬之花》的屏风由日本传统造形艺术流派琳派的画师铃木其一所创作。他是琳派代表画家之一酒井抱一的学生,并以模仿许多其他琳派大师的知名作品而闻名。

  在这里,我们能看到日本艺术从17世纪到19世纪之间的转变。在琳派创立之初,创派的画家如俵屋宗達从土佐的屏风画作中汲取灵感,将具象的叶子和花瓣慢慢变为抽象。但是,到铃木其一的时代,对细节的关注和对花朵的自然主义的描写又变得更加明显。

  铃木春信《燃烧秋之枫叶》

  与前两作纯景物的秋日风情不同,这幅由铃木春信创作的《燃烧秋之枫叶》描绘了青年男女的含情脉脉。铃木春信是日本江户时代中期的浮世绘画家。以多色印刷版画(红折绘)闻名。红折绘的发明第一次使浮世绘印刷用到三或四种颜色,并可以在一张纸上印刷大约十种不同的颜色。

  铃木春信 《灯笼铺》

  铃木春信笔下的少女身材细弱、手足纤巧、体态轻盈,他强调女性身型的秀美,忽视面部表情的处理。在铃木春信之前的浮世绘画家喜欢在空白或颜色暗淡的背景上刻画人物,但铃木春信喜欢将人物置身于场景之中,比如自然风景或建筑物。在这样生动的背景中,铃木春信笔下的人物都浸于一种抒情风味及诗的意境。

  法国|神话之境,人间之景

  散步来到法国,这张以神话为主题的编织毯将我们带到西欧神话中的秋景。

  这张毯由“太阳王”路易十四的首席宫廷画师夏尔·勒·布朗设计,在艾丁安·勒·布朗德与基恩·德·拉·克罗伊克斯的皇家制造厂编织而成。

  《季节》八件套挂毯系列,由法国宫廷画师夏尔·勒·布朗设计

  这张秋天属于《季节》八件套系列。在这张以秋天为主题的毯上,整整一半的画面被两个与季节相关的神明的形象占据着,她们举着花圈,而在背景中,若隐若现的呈现着一座皇家建筑。在这个设计中,狩猎女神戴安娜和葡萄酒神巴科克斯漂浮在云上,拿着一个以狩猎雄鹿为主题的花圈。戴安娜脚下的弓、箭、矛和角被用以凸显出她的身份,同时,狩猎也是在当时的秋季一个重要的活动 。由于葡萄在秋季丰收,画中的秋景也暗示着巴科克斯的身份。背景中的城堡是圣日耳曼昂莱城堡,这是路易十四时期皇室在巴黎外郊的别宫。一旁的背景中,也能找到在秋天可以看到葡萄和其他与秋天有关的水果和蔬菜。

  让·查尔斯·卡赞《十月的一天》

  与神话中的秋日相对的,是现实主义画家让·查尔斯·卡赞笔下的人间秋景。这位法国画家将他大部分的艺术生涯献给了创作法国山水画。在杂志上一篇点评卡赞艺术作品的文章中,艺术评论家将卡赞的风格总结为柔和而高贵的色调、风格统一的细节、和谐的画面,而以此反映出的卡赞的理想人生,则甜蜜、温柔、充满同理心。秋天在卡赞的笔下,也延续了这样温和而柔美的风格。

  莫里斯·德·弗拉芒克《沙图的房子》

  一位批评家在回顾1905年秋季沙龙 (Salon d’Automne,官方沙龙的替代展览)时,将莫里斯·德·弗拉芒克、亨利·马蒂斯和安德烈·德莱恩的作品比作野兽派。相较于过往的艺术风格,野兽派艺术家常常使用充满活力的、未混合的颜料,和粗糙、随机的笔触。

  这幅充满秋季色彩的《沙图的房子》描绘了法国中北部的沙图镇的景象,这个距离巴黎市中心14公里的城镇是巴黎西北富人区的一部分。画作通过厚重的表面和突破性的用色体现了文森特·梵高的作品对野兽派的影响。

  朱尔斯·阿道夫·布雷顿《云雀之歌》

  与富人区的秋日景象相对的,是法国自然主义画家朱尔斯·阿道夫·布雷顿的《云雀之歌》,画中,一位女性站在寂寥的大地上向远方眺望。布雷顿在他职业生涯早期时来到了巴黎并结识了许多现实主义画家并深受他们的影响。尽管出身于一个条件良好的阶级,成长于乡村的布雷顿发现自己与都市生活格格不入,并于1848年回到家乡。从那之后,他的艺术风格便呈现出对自然和农民的强烈偏好。

  荷兰|金秋时节,万物丰收

  秋季是一个矛盾的季节。悲观的人看到秋日的萧条,逐渐走向冬季的落寞:凄冷的落叶、被收割一空的田地、逐渐变冷的秋风;乐观的人看到丰收的喜悦:硕果累累的树木、成群结队的牛羊、清凉爽快的秋意。

  扬·萨恩雷丹姆 《秋》

  荷兰艺术家扬·萨恩雷丹姆大约是属于后者。在老师亨德里克·古尔齐乌斯绘画作品的基础上,萨恩雷丹姆将一年四季的变化刻成了版画,描绘出男孩和女孩从孩童步入成年的人生旅程。在这幅《秋》中,秋天盛产的根茎类蔬菜和成熟的水果,吸引了成年山羊和猪的兴趣。植物郁郁葱葱,动物憨态可掬。

  美国|自然盛景,秋日赞歌

  跨过大西洋,我们的秋日散步从西欧来到北美。在美国与加拿大交界的高纬度地区,水域分布和地形落差所产生了尼亚加拉大瀑布,水源充沛的夏季之后,四周的枫叶转变了颜色——托马斯·科尔笔下的这幅《尼亚加拉大瀑布远景》大概是我们最为熟悉的秋日景象。

  托马斯·科尔《尼亚加拉大瀑布远景》

  科尔于1829年5月访问了尼亚加拉大瀑布,并于次年绘就了这个浪漫的秋季场景。这位画家描绘了美国自然风景的宏伟壮丽,忽略了19世纪初期在该地区落成的工厂和酒店,以对纯粹自然景致的描绘呼吁人们对环境保护的关注。

  乔治亚·欧姬芙《黄色山核桃叶与雏菊》

  科尔描绘了秋日的盛大景象,而乔治亚·欧姬芙则专注于通过细节来描绘秋天。

  1920年代,欧姬芙开始专注于通过逼真的处理来呈现放大的静物元素,《黄色山核桃叶与雏菊》的灵感来自于她在纽约州北部的乔治湖周围的一次秋日散步——1918年至1928年间,欧姬芙与丈夫阿尔弗雷德·史蒂格里茨一起在那里避暑。在这幅画中,欧姬芙在正中较低的白色小雏菊周围画了黄色的叶子,使它们看起来像是从花中散发出来的。

  本次的秋日散步的旅途中,我们在大师的画作里欣赏了东亚、西欧、北美的秋日景象,更是感受到了不同文化所理解的秋日意向。

  透过日本文化看秋天精巧细腻,是传情达意的好季节;而法国的秋景似乎在神话的浪漫与现实的残酷中两方割裂;荷兰艺术家欢庆秋天的丰收;美国艺术家则更沉浸在秋日的自然美景……秋天还是秋天,只是人的心境变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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