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圣弘医：解析栝楼桂枝汤
源自：公众号：四圣弘医
气和血是人体最基本的两种能量单元，气引导血运行，气又是人体直接使用的能量单元，起着保护人体和抵御外邪的的功能。血是气的来源，起着滋养人体的作用，是维持生命的物质基础。
《灵枢· 卫气》曰：“五脏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其气内于五脏，而外络肢节。其浮气之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精气之行于经者，为营气。阴阳相随，外内相贯，如环之无端。亭亭淳淳乎，孰能穷之。然其分别阴阳，皆有标本虚实所离之处。能别阴阳十二经者，知病之所生；候虚实之所在者，能得病之高下；知六腑之气街者，能知解结契绍于门户；能知虚石之坚软者，知补泻之所在；能知六经标本者，可以无惑于天下”。
上段话的大意是：“人体的五脏是贮藏精神魂魄的，六腑是受纳和传化水谷的。由饮食所化生的精微营养之气，在内则入于五脏，在外则循行于肌肉、经络和肢节。其浮而在外之气，不循行于经脉之中的，叫卫气；其精气行于经脉之中的，叫营气。卫气行走脉外属阳，营气行走脉中属阴，阴阳相随而行，内外贯通，有如环之无端，如水之源远流长，无有穷尽。但在分别阴阳属性时，都有标本、虚实、所离之处。因此，能分别三阴三阳十二经的就可以知道病是怎样产生的；能判断出虚实所在，便能找出疾病的上下部位；能知道六腑之气往来的通道，在诊断和治疗上，就像会解开绳结，开达门户一样，方便自如；能知虚者软，经气空虚，实者硬，邪气结聚，就能知道补虚泄实的关键所在；能知手足六经的标部和本部，对复杂的疾病在治疗时就能应付裕如而无所疑惑。”
人体的肌肉皮肤依靠营血来滋养，依靠卫气来引导、温暖。卫气在人体体表形成了一道防护屏障和“隔离层”，以防御外邪入侵人体。如果人体营卫二气不足，则抵御外邪的能力就相对不足，即西医所说的“抵抗力”就不足，就很容易导致感冒并易患各种疾病。如果津血不足，则会出现对肌肤的滋养不足。《金匮要略第二篇·痉湿渴病》提到一种“痉”病。《说文解字》说“痉者，强急也”，在临床上指的是经脉拘挛僵急。也常见脖子僵硬，项背强急。
通过整个背部的足太阳膀胱经的水液系统也是太阳系统的组成部分，体表流通的津血和水液如同大自然中循行于地表的浅层河流，在人体的生态系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第一个作用可以维持人体的冷热平衡；二是可以保护人体体表有足够的水分和阴液滋养，维持良好的自然生态状况；三对人体的阳气也有保护和守护作用，同时也是阳气的来源。
外在的邪气通常通过太阳表系统入侵到人体。风寒束表收缩毛孔脉络导致津血和水液无法在体表皮肤里正常流动即会出现所谓的“痉”病。《伤寒论》第31条说“太阳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葛根汤主之。”我们在第104篇中曾详细的描述葛根汤的机理，104篇主要讲的是风寒入侵人体收缩经脉导致的急性病情况。如果急性病没有得到及时和正确的治疗，人体体表的毛细血管和脉络持续得不到津血的滋养就会慢慢脆化，也会逐渐转化为慢性的“痉“病。
《金匮要略》提到了三种痉病：第一种是“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痉。”第二种是“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啮齿，可与大承气汤。”第三种是“太阳病，发热汗出，而不恶寒，名曰柔痉。”
第一种“痉病”的发病“位置”是在太阳表系统，表现发热无汗、恶寒。是上文提到的风寒束表导致经脉津血流通不利导致的“刚痉”。这种情况下人体的太阳表系统的散热功能和宣发呼吸功能就会失常。人体会在一方面出现内热积蓄上冲导致的气机紊乱，出现内热导致说话困难和小便少；另一方面会造成内热和体表的风寒同时消耗人体的津血。出现“太阳病，无汗而小便反少，气上冲胸，口噤不得语，欲作刚痉”的症状，这时采用葛根汤的思路放松肌肉，解表散寒，恢复毛孔正常的开合机制，恢复人体体表的津血流通。
第二种“痉病”的发病“位置”是在阳明系统，原因是身体内形成热实，内热消耗人体津液导致津血不足以滋养身体、经脉失养出现的“痉”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啮齿”体现了内实内热导致的胸满、口臭、烦躁不能入睡，津液消耗导致的脚抽筋，甚至说胡话等现象。这时采用大承气汤的方式清除内热保存津液，痉症会自动消除。
第三种“痉病”的发病“位置”也是在太阳表系统，表现为发热、出汗、不怕冷。表现形式和桂枝汤的病机相同，人体太阳表系统“虚”会导致人体流汗过多，流汗会损失人体的津血，当津血严重流失，不足以滋养和“灌溉”人体的肌肉皮肤时，就会出现所谓的“柔痉”。
柔痉的治疗方法是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上栝楼根来治疗。即“太阳病，其证备，身体强，几几然，脉反沉迟，此为痉，栝蒌桂枝汤主之。栝蒌桂枝汤方：栝蒌根二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炙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六味，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取微汗。汗不出，食顷，啜热粥发之。”
栝楼根：栝楼根又称天花粉，仲景在《伤寒论》中遇到口渴时经常用天花粉来润燥解渴。天花粉为葫芦科植物栝蒌的根，具有清热泻火，生津止渴，排脓消肿的作用。有较强的润肺和滋补肺阴的作用。
仲景在《伤寒论》中也多次提到“嗓子”经常干的人禁发汗，原因是嗓子保持湿润状态是肾精上承和肺阴滋润的共同结果。嗓子经常干的人说明身体本身的津血是匮乏的，尤其体现在肾精和肺阴相对匮乏。人体的肺系统负责人体气机的宣发和肃降，宣发的功能可将人体的津液宣发输布到全身，这样滋补肺津可以间接将津液输布到全身。
我们在第97篇学习了桂枝汤的机理，桂枝汤是一种温柔宣发的方式，通过桂枝宣发的作用结合芍药内收的力量加强人体的宣发机制。辅助炙甘草、大枣、生姜三味药通过宣发补充津液的方式对人体的太阳表系统起到了“滋润和修复”的作用，如果将天花粉加入到桂枝汤中，则可以加强养阴润燥、滋养皮肤经脉的作用。人体的肌肉、经脉得到滋养后，“痉”的症状会自然解除。栝蒌桂枝汤的服用方法和桂枝汤接近，服用后也要达到“微微出汗”的状态，微微出汗证明津血的宣发到达了体表，起到了滋养皮肤经脉的目的。如果没有出汗，则需要辅助以热粥，以达到微微出汗的目的。
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提到，痉病导致的原因通常有两个，一是“太阳病，发汗太多，因致痉。”发汗会导致人体津液过量损失，当津液损失到不足以滋养经脉时，则会导致人体肌肉紧张绷紧出现“痉”病。二是“夫风病，下之则痉，复发汗，必拘急。”风病会导致流汗，如果错误治疗使用了下法，则会导致津液进一步损伤引发痉病。如果再错误的发汗，会引发拘紧之类的疾病。
从这个角度来看，人体在进行各种养生运动时“恰到好处”的标准是微微出汗，而不是流大汗。长期的大运动、流大汗对身体的损伤大于益处。
仲景先生又提到“痉病”比较难治疗的几种情况：
“脉沉而细者，名曰痉，为难治。”脉沉而细说明患者的正气历来不足，阳气和津血都非常不足，这样的痉病通常是先天体质过弱或者长期津血损失导致的，要恢复正常的气血水平难度会比较大，通常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身体上长疮长时间不能恢复，说明人体的气血水平很低，疼痛也是气血不足以到达皮肤表面滋养身体的结果，如果发汗会导致身体的津液血液进一步流失导致痉病。
痉病是古人的用词方式，用现代的眼光来看，很多疾病可能都属于“痉”病的范畴。
紧张抽动症。紧张抽动症常见于青少年，临床表现为情不自禁、不受控制的皱眉头、扭脖子、眨眼睛等，情绪会紧张易怒。归其根本原因是津血不足以到达体表导致肌肤脉络“绷紧抽动”，这时可以辨证采用栝楼桂枝汤的思路养血补津，放松肌肉，以达到治疗的目的。
产后调养。妇女在分娩生产时因为大量消耗气血很容易导致产后大量流汗，流汗会损失人体的津血和能量，栝楼桂枝汤是治疗产后出汗的选择方案之一。
干燥综合症。皮肤如果因为津血失养很容易出现干燥，严重时可产生类似“鱼鳞”片状的皮肤病。栝楼桂枝汤可滋养皮肤表面，充盈经脉，可起到养阴润燥修复皮肤的效果。
作者原创，如需引用，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