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卷2仲春纪5功名诗解民之所走行义利民
由其正道,功成名就,不可得逃,犹表与影,
若呼与响.善钓出鱼,十仞之下,其饵香也;
善为君者,蛮夷反舌,殊俗异习,皆臣服之,
君德厚也.泉深鱼归,树盛鸟归,草茂兽归,
人主贤义,豪杰归之.圣王不务,归之也者,
务所以归.强笑不乐,强哭不悲.强令为道,
可以成小,不可成大.以狸致鼠,以冰致蝇,
虽工不能.茹鱼去蝇,愈至不禁,以致之道,
以去之也.桀纣无义,以去之道,以致之也,
罚重刑严,虽然何益?大寒既至,民暖是利;
大热在上,民清是走.民无常处,见利之聚,
无利去之.欲为天子,民之所走,不可不察.
当今之世,至寒至热,民无归走,取则行钧.
欲为天子,所以示民,不可不义.行不义乱,
虽欲信利,民犹无走.民不归走,王者废矣,
暴君幸矣,民心绝望.当今之世,仁人贤主,
其不可不,务事仁义.贤不肖者,不可不分,
命不可易,美恶不移.桀纣也者,贵为天子,
富有天下,能尽害民,不得贤名.名不相分,
必由正理.至理至情,至情至义,名正功成.
【功名原文繁体】
五曰:由其道,功名之不可得逃,猶表之與影,若呼之與響。善釣者,出魚乎十仞之下,餌香也;善弋者,下鳥乎百仞之上,弓良也;善爲君者,蠻夷反舌殊俗異習皆服之,德厚也。水泉深則魚鼈歸之,樹木盛則飛鳥歸之,庶草茂則禽獸歸之,人主賢則豪傑歸之。故聖王不務歸之者,而務其所以歸。強令之笑不樂;強令之哭不悲;強令之爲道也,可以成小,而不可以成大。缶醯黃,蚋聚之,有酸;徒水則必不可。以狸緻鼠,以冰緻蠅,雖工,不能。以茹魚去蠅,蠅愈至,不可禁,以緻之之道去之也。桀、纣以去之之道緻之也,罰雖重,刑雖嚴,何益?大寒既緻,民暖是利;大熱在上,民清是走。故民無常處,見利之聚,無之去。欲爲天子,民之所走,不可不察。今之世,至寒矣,至熱矣,而民無走者,取則行鈞也。欲爲天子,所以示民,不可不異也。行不異亂,雖信令,民猶無走。民無走,則王者廢矣,暴君幸矣,民絕望矣。故當今之世,有仁人在焉,不可而不此務;有賢主,不可而不此事。賢不肖不可以不相分,若命之不可易,若美惡之不可移。桀、纣貴爲天子,富有天下,能盡害天下之民,而不能得賢名之。關龍逢、王子比幹能以要領之死争其上之過,而不能與之賢名。名固不可以相分,必由其理。
卷二 仲春纪 功名
【原文】简体
由其道,功名之不可得逃,犹表②之与影,若呼之与响。善钓者出鱼乎十仞之下,饵香也;善戈者下鸟乎百仞③之上,弓良也;善为君者,蛮夷反舌殊俗异习④皆服之,德厚也。水泉深则鱼鳖归之,树木盛则飞鸟归之,庶草茂则禽兽归之,人主贤则豪杰归之。故圣王不务归之者,而务其所以归。强令之笑不乐,强令之哭不悲。强令之为道也,可以成小,而不可以成大。缶醯⑤黄,蚋聚之,有酸,徒水则必不可。以狸致鼠,以冰致蝇,虽工不能。
以茹鱼⑥去蝇,蝇愈至,不可禁,以致之之道去之也。桀、纣以去之之道致之也,罚虽重,刑虽严,何益?大寒既至,民暖是利;大热在上,民清是走。是故民无常处,见利之聚,无之去。欲为天子,民之所走,不可不察。今之世,至寒矣,至热矣,而民无走者,取⑦则行钧也。欲为天子,所以示民,不可不异也。行不异乱,虽信今,民犹无走⑧。民无走,则王者废矣,暴君幸矣,民绝望矣。故当今之世,有仁人在焉,不可而不此务,有贤主不可而不此事。贤不肖不可以不相分,若命之不可易,若美恶之不可移。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能尽害天下之民,而不能得贤名之。关龙逢、王子比干能以要领之死⑨,争其上之过,而不能与之贤名。名固不可以相分,必由其理。
【注释】
①功名:即求得功名之道。主旨是“悦近来远”。本篇阐述儒家学说。②表:表木。在道旁竖一木杆,上横一短木,表示可以向君王提意见。后转为装饰之物。③仞:古代以七尺或八尺为一仞。④蛮夷反舌殊俗异习:四方的民族。蛮:古代南方的民族。夷:古代东方的民族。⑤醯(xī):醋。⑥茹鱼:腐臭的鱼。⑦取:通“趣”,趋向,奔赴。⑧异:通义。虽信今:今天虽然想信利于民。无走,民心不归附。⑨关龙逢:夏朝大臣,因多次进谏,被夏桀杀害。王子比干:商纣的叔父,因多次劝谏纣王而被剜心。
【译文】
经由这条正道去追取功名,功名就不可以逃脱掉,就像横木跟影子,回应跟呼唤一样。擅长钓鱼的人能在七十尺的水下钓到鱼,是因为鱼饵香;擅长射猎的人能在七百尺的高空射下鸟儿,是因为弓箭好;擅长当君主的,四方的民族都臣服他,是因为德望高。鱼鳖游归深邃的泉潭,飞鸟归返茂盛的树木,众草兴盛就使禽兽归向,君主贤能就使豪杰义士归属。所以圣明的君王不是在归附自己的人上下工夫,而是在使人归服的原因上致力。强迫人笑,笑得不快乐;强迫人哭,哭得不悲伤;强迫人做道理,可以做出小道理,但不可以做成大道理。水缸的醋长了黄衣,螨虫聚满在上面,是因为有酸,仅仅只有水就一定不会这样。拿狸猫给老鼠,拿冰块给苍蝇,虽然工巧但不能招引它们来。用腐臭的鱼赶苍蝇,苍蝇来得越多,不可以禁止,这是用招引的方法来驱赶它们。
桀、纣用驱赶百姓的方法来对待他们,即使用严刑重罚,又能有什么好处?大寒已经到了,让人们穿得暖是有利的;大暑在即,让百姓得到清凉是应做的。所以,百姓没有居住在固定的地方,见到好处就聚集,没有好处就离开。想要成为天子,百姓之所以逃亡的原因不可以不察觉。当今之世,是极寒冷、极酷热的时候,但是百姓都没有逃亡,是因为世上君主的兴趣到处都一样残酷。想要成为天子,拿来展示给百姓看的东西,不可以不行仁义。所作所不行仁义,天下昏乱,虽然想取信于民,利益于民,但百姓还是无心归附他。百姓无心归附,想成就王道的君主就要被废除,暴君能得到幸运没被废除,那么百姓就绝望了。所以当今的世界,有仁义的人存在的话,就不可以不追求仁义,有贤能的君主就不可以不注意仁义的事。贤德和忤逆不可以不区分开,就像命数不可以扭转,像美好跟丑恶不可以互换。桀、纣拥有天子的尊贵,拥有天下的富裕,能够害遍天下的百姓,但不能得到贤德的名声。关龙逢、王子比干能用死来规劝他们君主的过失,但不能给予他们贤德的名声。名声本来就不可以相混淆,一定是有它的道理(必由正道而来)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