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边诚和费静|故事
文/莫测
【作者简介】莫测,重庆作家协会、散文学会、公安作家协会会员,重庆纪实文学理事。曾从事过文化教学、新闻宣传、报刊编辑等工作。偏爱文字,先后尝试过小说、散文等多体裁写作,数年笔耕不辍,偶有小文见诸报端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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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诚,是学校出了名的帅哥。究竟有多帅,见过演员王心刚、许亚军的就知道了,他与他俩相比,应该不分伯仲。或者去问那些女生,保证十之八九把他俩当成了心窝窝里面的那个他。
读高中时,费静与边诚同校不同级,但都是学校排球队的队员,隔三差五在一起训练比赛,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个年代,在农村乡镇学校里,没有班花校花之说,但费静算得上是名符其实的校花,不论徜徉在学校,还是彳亍于大街,她都有相当高的回头率。甚至有人为了多看她几眼而撞过树,摔过阴沟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边诚把费静装进了梦里,镂在了心壁。说话,向着她;做事,帮着她;目光,追着她。傻子都看得出来,边诚同学对费静同学有了那个意思。经过纵向横向一比较,大家公认他俩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正因为这样,其他同学皆望而怯步,主动打消了对他俩的非分之想。
转眼间,边诚和费静都双双毕业离开了学校。随后,边城去了部队,费静随父母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二人从此天各一方,音讯全无。
帅气的男人总受宠。
还在新兵连,边诚就被选调司令部,当了令人羡慕的文书,接着又遴选为首长的警卫员。之后,好事接踵而至,又是入党,又是提干,又是保送读大学,命运的女神总是向他含笑致意,频频招手。应该说,边诚睡觉都会笑醒,走路都会飘飞。可细心的人发现,边诚满怀惆怅,少有笑容。他不仅很少与战友一起喝酒聊天打甩二,而且常常独自一人去到营区附近的杉树林发呆,去到嘉陵江边徘徊。显然,他过得并不快乐。
首长的夫人也是那细心人之一。她认为,边诚应该有个异性朋友了,于是便主动为边诚在省城歌舞团物色了一位演过白毛女、李铁梅的演员。
好说歹说,边诚去见了一面。但见得勉强,见得敷衍,还没有开始,就冷冷地、草草地结束了。其实,在这之前,已经有人给边诚牵过线、搭过桥了。结果都一样,仅停留于喝喝茶、聊聊天的层面上,毫无进展迹象。什么理由呢?边诚目光冷淡,一言不发,有点像现在人们所形容的那种“冰山男”。于是,有人说他太清高孤傲,有人推断他已经有了意中人。当然也有难听的,说他那方面有问题。
某一天,边诚去组织开证明,说自己要结婚了。大家无不感到突兀,感到惊讶:“边诚什么时候耍的女朋友呢?”更让大家愕然的是,他结婚的对象是首长的千金!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结婚,对男人来说,应该是一桩大喜事了。可不知为什么,本来精神状态就不怎么样的边诚,结了婚之后,非但脸上没有增添喜色,反而一天到晚阴云密布,黑沉欲雨,似有磐石压在心头。这也难怪哟,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要融入官宦人家,谈何容易。
边诚心里清楚,自己与其说是乘龙快婿,不如说是受雇长工。他几乎承包了一切家务,连扫帚倒了,老婆也不伸手扶一扶,甚至连拆洗被子、缝补衣服和针织毛衣这些活儿,都成了他这个大男人的专利。女儿打出生之日起,老婆就没抱一下。哪怕家里来了客人,也是他背着女儿端茶递水,煮饭炒菜,洗锅涮碗。
对于这些,边诚都能忍受,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算不了什么。可是,因为他炒的青椒肉丝咸了一点,老婆就当着满屋客人的面喝斥他、羞辱他,这就令他难以接受了。如此苦累,如此压抑,如此糟糕的生活,他高兴得起来吗?在背地里,他伤过心,落过泪。他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冲破樊篱。
几年前的一次同学会上,大家发现有两位同学苍老得最快,其中之一就是边诚。当初阳光帅气的边诚,才五十出头,就几乎煎熬成了一株秋天的枯禾,那天居然有许多同学差点没把他认出来。
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呢?是费静。
就是在那次同学会期间,边诚身上的秘密才解开。原来,他心中一直装着一个人,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苦苦寻觅着那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不是别人,她就是费静。费静说,她当初太年轻幼稚,不懂事。当懂事之后,青春已经成为过往。每当遇到家暴,每当发现老公不忠,每当想起曾经那段不幸的婚姻时,就会想到学生时代,就会有一缕淡淡的相思、淡淡的悔意袭上心头。就会在心里呼唤:边城,你去了哪里?你还好吗?
“朱颜辞镜花辞树”。皱纹,已经无情地爬上了费静的脸庞;白霜,也悄悄地飞上了费静的鬓角;岁月,淹没了费静当年那亭亭玉立的英姿,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憔悴、抑郁和虚胖。看上去,费静比实际年龄至少老了三四岁。但是,她在边诚心目中,始终是年轻的,美丽的,唯一的。
再次举行同学会那天,边诚和费静旅游回国订的飞机晚了点。他俩没有怨天尤人长吁短叹,没有悲观失望犹豫死等,而是马上选择了改乘。当赶到同学会现场时,最精彩的节目——文艺表演刚刚开始。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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